楚陽用匕首挑開信封時,一縷青煙竄出,在空中凝成六個扭曲的古文字——"播種者之墓"。
"見鬼!"他猛地後撤,後背撞在酒館斑駁的木板牆上。那六個字像有生命般扭動著,最後化作細沙灑落在他的皮甲上。酒館裡嘈雜的人聲忽然遠去,耳邊隻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
三天後,楚陽站在迷霧峽穀邊緣,拇指摩挲著羊皮信箋邊緣的暗紅火漆。同樣的六個字,這次是用人血寫的。他眯起眼睛望向峽穀深處,霧氣像活物般翻湧,隱約可見一座尖塔狀的黑色建築刺破霧海。
"看來收到邀請的不止我一個。"
清冷的女聲從身後傳來。楚陽的手瞬間按在劍柄上,轉身時帶起一陣熱風。五步開外,身著水藍色長袍的少女靜靜佇立,腰間懸著一柄細劍。她蒼白的臉上,右眼下方有顆淚痣,在晨光中泛著詭異的藍色。
"蘇璃。"少女微微頷首,"蘇家第七代水語者。"她抬起手,掌心躺著一枚與楚陽懷中一模一樣的火漆印。
楚陽的劍沒有放下:"楚陽,焰紋傭兵團。"他故意沒說全名,目光掃過少女看似單薄的身軀。水語者——傳聞中能操控水元素的神秘家族,早在二十年前就該絕跡了。
峽穀的風突然變得急促,霧氣中又走出四人。高壯的少年扛著巨斧,斧麵上刻滿符文;戴著單邊眼鏡的瘦削青年不停翻動手中古籍;一對相貌相似的兄妹,哥哥背著長弓,妹妹手腕上纏著銀鏈。
六枚火漆印在晨光下泛著血色的光。
"有意思。"單邊眼鏡青年推了推鏡片,"六封匿名信,六個不同家族的遺孤,指向同一座傳說中的墳墓。"他的古籍嘩啦啦自動翻頁,"在下季雲川,古語學者。"
巨斧少年悶聲道:"石大力,石家。"他說話時,腳下的碎石微微震顫。
那對兄妹對視一眼。哥哥開口:"林昭,這是舍妹林玥。我們是最後的風語者。"
楚陽的劍終於歸鞘,但掌心仍凝聚著一團熾熱。他望向霧中古墓:"既然都來了,不如看看誰在耍把戲。"
六人踏入霧氣的瞬間,峽穀響起古老的歌謠。楚陽頸後的火焰紋身突然灼痛,他看見其他人身上也亮起不同顏色的微光——蘇璃頸間的水滴項鏈,石大力手腕上的土黃色手環,林家兄妹耳後的青色印記,季雲川鏡片上流轉的銀色符文。
古墓入口是傾斜向下的石階,壁上鑲嵌著會發光的蘑菇。季雲川的手指撫過牆上的壁畫,聲音發顫:"這不是墳墓...這是觀測站!上古六大家族用來觀測命運支流的..."
"小心!"林昭突然拉弓射向楚陽身後。箭矢穿透一團黑影,發出金屬碰撞聲。石階兩側的壁畫人物突然凸出牆麵,石雕士兵揮舞著武器撲來。
楚陽雙拳燃起烈焰,一拳擊碎石像頭顱:"分散突圍!墓底集合!"
蘇璃的長劍帶起水幕,將三個石像衝下台階;石大力巨斧橫掃,碎石飛濺;林家兄妹背靠背,風刃與銀鏈交織成網;季雲川快速念誦古語,讓部分石像僵直不動。
當最後一座石像崩塌,六人喘息著在墓底彙合。圓形墓室中央,六角形祭壇上懸浮著一具水晶棺槨,棺中躺著戴青銅麵具的乾屍。棺蓋刻著六大家族的徽記,每個徽記下方有個手掌凹槽。
"播種者..."季雲川的鏡片瘋狂閃爍,"傳說中改寫命運之人。"
林玥的銀鏈突然繃直:"有聲音!"她的鏈尖指向棺槨,"麵具後麵...有東西在動!"
楚陽頸後紋身灼痛加劇。他鬼使神差地走向祭壇,將手按在火焰徽記的凹槽裡。其他人仿佛被無形力量牽引,也各自將手放在對應位置。
六色光芒爆發。棺蓋轟然開啟,青銅麵具騰空而起,乾屍的胸腔裡傳出心跳聲。麵具下傳出沙啞的低語:
"被篡改的種子們,歡迎回家。"
劇痛席卷楚陽全身,他看見其他人的表情同樣扭曲。記憶碎片如潮水湧來——六大家族並非自然消亡,而是被某種力量刻意抹去。他們的血脈中藏著被封印的力量,也藏著致命的詛咒。
麵具炸裂,露出裡麵旋轉的青銅羅盤。羅盤六角對應六種圖案,此刻正瘋狂旋轉。季雲川掙紮著喊道:"命運羅盤!它能顯示..."
墓頂突然塌陷。黑影如瀑布傾瀉而下,數十個披著灰袍的人影順著繩索降下,為首者戴著純白麵具。
"守碑人。"蘇璃咬牙凝聚水盾,"他們為毀滅真相而生!"
楚陽在混亂中抓住旋轉的羅盤,灼熱的觸感讓他確信這是關鍵。石大力用巨斧劈開一條路:"走右側通道!"
六人跌跌撞撞衝進甬道,身後傳來灰袍人詭異的吟唱。楚陽回頭瞥見白麵具舉起骨杖,一道黑光射來——
蘇璃的水盾與楚陽的火焰意外交織,形成蒸騰的霧牆。黑光在霧氣中扭曲消散,兩人驚愕對視。他們的能力竟能產生共鳴!
衝出古墓時已是深夜。六人癱倒在峽穀外的草地上,青銅羅盤在楚陽懷中發燙。季雲川的眼鏡碎了半邊,卻笑得瘋狂:"你們感覺到了嗎?血脈枷鎖鬆動了!"
林玥的銀鏈纏著羅盤一角:"它指向北方...霜火城的方向。"
楚陽望著星空下五個陌生又熟悉的麵孔,突然明白這不是巧合。六道被斬斷的命運線,今夜重新交織在了一起。
石大力摩挲著巨斧上新覺醒的符文:"所以,我們現在算什麼?"
峽穀深處,古墓徹底坍塌的轟鳴聲中,楚陽舉起散發微光的羅盤:
"幸存者。複仇者。或者...篡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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