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的道音自天際飄落。
赤焰道人踏著血雲而來,紅色道袍上繡著金線火紋,手中拂塵一甩,便將"劉備"的玄德劍挑飛。
他瞥了眼呆立的關羽,嘴角扯出一抹淡笑:"關將軍,你可知這荒原為何是血色?"
關羽盯著自己顫抖的手,喉結動了動:"是......我心裡的血。"
"不錯。"赤焰道人拂塵輕掃,荒原上的血霧驟然散去,露出底下灰白的岩石,"你心裡裝著太多恨,恨呂蒙、恨孫權、恨曹操,甚至開始恨劉備。
這些恨像火種,把你的心燒成了戰場。"他轉身看向還在掙紮的"呂蒙"幻影,拂塵尖端點在幻影眉心:"你要殺的從來不是呂蒙,是當年那個驕傲輕敵的自己。"
關羽的瞳孔微微收縮。
記憶閃回至穿越那日——他跪在麥城廢墟裡,看著關平的屍體逐漸冷去,周倉的斷刀還插在敵人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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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對著蒼天發誓:"我關羽,定要讓所有害我兄弟的人血債血償!"可當他真的斬了呂蒙、破了東吳,卻發現心裡的洞非但沒填上,反而越來越大。
"放下?"他低笑一聲,聲音裡帶著幾分苦澀,"若我放下,那些慘死的兄弟,誰來替他們討公道?"
"公道不在刀下,在人心。"赤焰道人指尖彈出一道真火,將最後一個"劉備"幻影燒成灰燼,"你護佑百姓、整頓軍備、教士兵識字,這些比斬百人首級更有意義。
你看——"他抬手劃了個圓,荒原上竟綻開幾株白色小花,"執念是根,你若總揪著根不放,如何往上長?"
關羽望著那些小花,忽然想起前日在營中,有個小兵捧著他教的《軍規》跑來問:"將軍,這"不拿百姓一針一線",真能讓咱們比曹軍得人心?"他當時摸了摸小兵的頭:"等你老了,看著子孫在太平盛世裡讀書種地,就知道值不值了。"
風突然變輕了。
血紅色的天空開始褪色,露出點點星光。
關羽緩緩閉目,將青龍刀插在腳邊。
他能感覺到心裡那團燒了二十年的火,正在一點一點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山澗般的清明。
係統提示音在識海響起:"心魔試煉通過,精神力恢複至80。"
當他再睜眼時,已回到了青石板上。
關平正扶著他的胳膊,周倉舉著酒囊往他嘴裡灌酒,關索則蹲在地上,用小樹枝戳他的影子——那對猩紅眼睛不知何時淡成了淺粉色,像被水洗過的胭脂。
"父親?"關平的聲音帶著哭腔,"您方才站著不動,渾身冒冷汗,可把我們嚇死了!"
關羽摸了摸兒子的頭,目光轉向白須老者。
老者衝他微微頷首,又瞥向不遠處——赤焰道人不知何時站在青銅棺槨前,正盯著那道緩緩裂開的縫隙。
"你以為這隻是心魔試煉?"赤焰道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冷冽,他轉頭看向關羽,眼底閃過一絲異色,"其實,這還隻是深淵之主的開胃菜......"
話音未落,地麵傳來沉悶的轟鳴。
青石板像被巨手撕扯般裂開,一道漆黑的縫隙從關羽腳邊蔓延至青銅棺槨前。
陰冷的氣息從中湧出,凍得周倉的酒囊結了層白霜,關索的小樹枝"啪"地斷成兩截。
關羽握緊青龍刀,刀身泛起璀璨金光。
他能感覺到,這道縫隙裡的東西,比心魔更危險,比劉備的算計更陰毒——但他望著關平擔憂的臉、周倉攥緊樸刀的手、關索眼裡躍躍欲試的光,忽然笑了。
"來就來。"他的聲音裡帶著青鋒出鞘的銳響,"我關羽,從來不怕硬仗。"
漆黑的縫隙裡,傳來類似指甲刮擦金屬的聲響。
月光被染成了青灰色,照在關羽的影子上——那對淡粉色的眼睛,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變得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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