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陣外的風停得突然,陰雲裂開的縫隙裡漏下一線天光,正落在關興掌心那枚泛著青紋的封印之心上。
龍形紋路已爬至他手肘,像條活物般隨著脈搏輕顫。
"是他。"關興的聲音像浸在寒潭裡的玉,冷得讓關羽後頸發緊。
他低頭時,正撞進一雙淡金瞳孔——那抹金光裡浮著細碎的星圖,還有幾縷糾纏的古篆,像被刻進靈魂的烙印。
"誰?"關羽喉結滾動,鎖魂刃在掌心攥得發燙。
他能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係統玉佩貼在腰間,震得皮膚發麻,前世記憶的碎片又湧上來:麥城的月光、呂蒙的冷笑、墜馬前那片與舊神星辰之眼重疊的星空。
關興的指尖輕輕按在父親心口。
少年掌心的溫度透過甲胄滲進來,帶著某種不屬於人間的灼燙:"是你。
前世的你。"
"噗"的一聲輕響,陸無涯懷裡的古籍突然炸開。
星屑般的紙頁碎片飄到半空又凝成光粒,像被某種力量強行抽走了根基。
老散修踉蹌兩步,胡須都在發抖:"這是...記憶封印被外力撬動的征兆!
小友,你身上的舊神意誌..."
"等等。"雲婆婆突然攥緊腰間的雷紋錦囊,指節泛白。
她的雷火雖已熄滅,但掌心還殘留著細碎的電弧,"那道虛空裂縫裡的波動...和我當年在天隕閣外見過的"門",氣息太像了。"
關羽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想起係統曾提示過"守門人"的模糊概念,想起重生前最後一刻那片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星空——原來不是錯覺,是真有什麼在召喚。
"舊神選中的守門人候選人。"關興突然開口,聲音裡混著兩種音調,一種是少年的清越,另一種低沉如古鐘,"在你戰死麥城時,那道"門"的看門人曾給過選擇:入輪回,或守此門。
你選了輪回,卻將部分意誌封存在血脈裡。"
陸無涯的茶盞"當啷"落地。
他盯著關興的眼睛,喉結動了動:"若真是如此...你這一世的命運線早被改得千瘡百孔。
每次你用係統提升實力,都在撬動封印的平衡。"
"那又如何?"關羽突然笑了,笑得極冷。
他伸手按住關興後頸,能摸到那裡凸起的骨節正隨著某種韻律跳動,"當年我敗走麥城,是因為自負;這一世我斬呂蒙、破東吳,是為了活個明白。
現在有人要拿我的命、我兒子的命當門閂——"他抽出鎖魂刃,刀身映出眼底的寒芒,"我偏要先踹開這門,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撥弄。"
雲婆婆突然抓住他手腕。
老婦的掌心有雷法淬出的繭,按得他血脈發疼:"彆急。
你現在精神力紊亂,係統玉佩都快震碎了,強行探記憶會爆魂的。"她另一隻手快速結印,掌心騰起細碎的雷光,"我用雷法給你做引,幫你穩住神識。"
陸無涯也從袖中摸出個青玉小盒,打開時溢出清甜藥香:"百年朱果芯,能清神醒腦。
你且服下。"
關羽接過藥,看也不看便吞了下去。
清涼感從喉間蔓延到四肢百骸,係統玉佩的震動竟弱了幾分。
他看向關興:"興兒,你且退到石陣外。"
"我要看著。"關興攥住他衣角,淡金瞳孔裡翻湧著不屬於少年的堅定,"這是我們的命。"
關羽沒再勸。
他閉目坐下,將鎖魂刃橫在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