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的撕裂感甫一褪去,腳下堅實的觸感便已傳來。
可關羽尚未來得及喘息,一股混雜著血腥與腐朽的寒風便撲麵而來,讓他心頭猛地一沉。
現實世界的天空,已經不再是他們離去時的湛藍。
一道道深不見底的漆黑裂隙,如同猙獰的傷疤,橫亙在天穹之上。
血色的光芒從裂隙深處滲透出來,將雲層染成不祥的暗紅,整個天地仿佛被一個巨大的血色穹頂籠罩。
鬼哭神嚎般的風聲在耳邊呼嘯,大地在輕微地顫抖,遠處城池的方向,驚恐的尖叫聲與混亂的奔逃聲彙成一片絕望的浪潮。
“是歸墟裂隙!”陸無涯的臉色蒼白如紙,他乾枯的手指顫抖地指向三個不同的方向,“北方幽州、南方交趾、西方隴右……糟了,這三處皆是古代兵家必爭之地,亦是百戰陳屍之所,積攢了千年的死氣與怨念,歸墟正是借此為坐標,撕開了現世的壁壘!”
他的話音未落,三道通天的黑氣光柱便從那三個方向衝天而起,仿佛三根支撐著末日天幕的邪惡支柱。
光柱所及之處,草木枯萎,生機斷絕,濃鬱的陰寒之氣甚至讓周遭的空氣都開始凝結出冰冷的霧靄。
無數百姓拖家帶口,哭喊著逃離家園,卻又不知何處是安身之所,恐慌如瘟疫般蔓延。
關羽眉頭緊鎖,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三道裂隙中散發出的,是同源而又各具特性的邪惡能量。
幽州酷寒如冰,交趾濕毒如瘴,隴右則充滿了金戈鐵馬的殺伐與荒蕪。
就在這時,關興猛地向前一步,年輕的臉龐上滿是毅然決然。
“父親!”他的聲音在呼嘯的陰風中清晰而堅定,“讓我去隴右!那裡的殺伐之氣最重,正適合以我之心焰熔煉。我能穩住它,絕不讓裂隙繼續擴大!”
關羽轉過頭,深邃的目光凝視著自己的兒子。
他看到了關興眼中燃燒的火焰,那不僅僅是年輕人的熱血與好勝,更是一種傳承自血脈深處的責任與擔當。
那雙眼睛,像極了當年的自己。
他沉默了片刻,這片刻的沉默裡,有作為父親的擔憂,更有對一個真正戰士的認可。
“好。”一個沉穩的字,重若千鈞。
關羽從懷中取出一枚通體溫潤的青玉龍佩,龍形雕刻栩栩如生,仿佛有生命般在玉中遊動。
他將龍佩交到關興手中,“這是我的青龍佩,內蘊我一縷本命真氣。帶上它,若遇無法抵禦之險,即刻燃之,我會感應到。”
關興重重地點頭,將那帶著父親體溫的龍佩緊緊攥在手心,轉身便化作一道流光,義無反顧地衝向了西方那片風沙彌漫的絕地。
目送兒子離去,關羽這才將注意力收回自身。
方才為了破除歸墟幻陣,他強行催動了那張威力巨大的幻陣符,此刻隻覺得神識之海如同被抽乾的池塘,陣陣針紮般的刺痛從腦海深處傳來。
係統冰冷的提示適時響起,警告他精神力已瀕臨枯竭,若再強行催動係統進行大規模傳送或戰鬥,極有可能陷入長達數日的昏迷。
他立刻打消了獨自鎮壓另外兩處裂隙的念頭。
蠻乾,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他的目光投向北方的幽州。
那裡的裂隙散發著刺骨的寒意,幾乎要將人的靈魂都凍結。
一個大膽而巧妙的計劃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他沒有選擇直接對抗,而是盤膝坐下,雙手在身前結出一個繁複的法印。
隨著他口中念念有詞,一縷縷微弱但精純的青龍真氣自指尖溢出,在身前的土地上刻畫出玄奧的陣紋。
“以陰引陰,聚寒為髓!”
他低喝一聲,法印向前一推。
那片陣紋頓時綻放出幽藍色的光芒,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幽州裂隙中逸散出的無儘陰寒之氣,仿佛受到了某種致命的吸引,不再漫無目的地擴散,而是化作千萬條細小的黑線,被儘數吸入那個陣法漩渦之中。
陣法中央,一滴滴漆黑如墨的液體開始緩緩凝聚,散發出極致的冰冷。
這正是他設下的“寒髓陣”,一個隻守不攻的陣法。
它無法消滅裂隙,卻能將裂隙的能量暫時彙聚封鎖起來,為他爭取寶貴的時間。
處理完幽州,關羽沒有片刻停歇,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了南方的交趾。
交趾的裂隙是三者中最大的一個,瘴氣般的黑霧翻湧不休,無數由怨魂凝聚而成的怪物正從中不斷爬出。
這些怪物形態扭曲,沒有實體,尋常刀劍根本無法傷及分毫,它們發出無聲的嘶吼,所過之處,活物的精氣便被吸食一空。
麵對如此龐大的怪物潮,正麵硬撼無疑是下下之策。
關羽立於山巔,雙目微閉,強大的感知力向著大地深處延伸。
交趾之地,濕熱難耐,地底必有地熱之脈!
很快,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找到了。
他降下身形,出現在一群正被怨魂追逐、惶惶不可終日的山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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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大的身軀如同一座山嶽,隻是站在那裡,便讓混亂的場麵為之一靜。
“諸位鄉親,此乃歸墟妖物,陰邪至極,懼怕陽剛燥熱之物!”他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隨我來,挖掘此地山泉,引地底溫泉水,可退妖邪!”
他的話語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絕望中的山民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