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彼此交換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仿佛在說:“該做的事,不能再等了。”
天界,殘存的幾處神域中,三名神官察覺到了人間的異動。
他們是舊秩序的維護者,無法容忍這種源自凡俗的、不受控製的力量崛起。
為首的神官麵色陰冷,掐動法訣:“凡人之念,根於遺忘。便以‘夢魘咒’,侵其識,蝕其心,令九州萬民,徹底遺忘關興之名,斷其香火根基!”
當夜,無邊黑霧自虛空中湧出,精準地籠罩了每一個曾夢見赤足身影的人。
夢境之中,古老的麥城戰場重現,黑霧如潮水般湧來,試圖淹沒、抹去那些熠熠生輝的青金足印。
然而,就在黑霧即將吞噬一切的瞬間,異變陡生。
夢境中,無數模糊的人影開始浮現。
一個正在鋤地的農夫,麵對著吞噬而來的黑霧,憶起了夏日烈陽下開墾荒地的倔強,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發出不屈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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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守城的士兵,看著搖搖欲墜的城牆,想起了麵對千軍萬馬也未曾後退半步的誓言,他的拳頭也握緊了。
一個牙牙學語的孩童,在夢中見到了父親教他握緊木刀的那雙寬厚大手,他也學著父親的樣子,攥緊了小小的拳頭。
農夫的倔強,士兵的誓言,孩童的模仿,文人的風骨,商賈的堅韌……千萬種不同的心念,在這一刻彙聚成同一股力量——不願屈服,不願被抹去!
這股由無數凡人意誌彙聚而成的洪流,竟在夢境中爆發出堪比神明的偉力,硬生生將那籠罩麥城的黑幕撕開了一道貫穿天地的巨大裂痕!
“噗!”天界神域中,三名神官同時噴出鮮血,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恐。
夢魘咒被強行撕裂,力量反噬之下,他們的神格寸寸崩解。
在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他們隻來得及喃喃自語:“他們……不願被忘。”
人間,那青金絲線的源頭,麥城古戰場的地底深處。
一棵由青金光芒構成的巨樹樹根中,一道模糊的殘魂緩緩浮現。
他身披殘甲,麵容威嚴,正是關羽。
但此刻,他那雙丹鳳眼中再無昔日的傲氣與執念,隻剩下無儘的平靜與釋然。
他望向北方,感受著九州大地上那無數蘇醒的意誌,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輕聲道:“我曾為將,為神,為囚,如今終於……為人。”
話音落下,他的殘魂沒有消散,而是化作一道最為純粹的青光,主動沉入地脈的最深處,與那片由無數先民不屈意誌凝結而成的老長老殘印徹底相融。
刹那間,九州地脈中,所有青金色的紋路驟然亮起,光芒大盛,如同沉睡的巨龍睜開了雙眼。
這些紋路在地底瘋狂蔓延、交織,如同一張巨大的血脈網絡,隱隱構成了一幅宏偉無匹的巨圖——那是一張從麥城出發,通往天下每一寸土地的足跡網絡。
每一步,都曾由一人走完;每一程,都將有人接續。
極北苦寒之地,風雪常年肆虐的邊境線上,一座久經風霜的無名石碑突然發出一聲輕響,表麵出現了一道深刻的裂痕。
石碑上原本鐫刻的、早已模糊不清的四個大字“漢賊不立”,此刻竟在簌簌剝落的石屑中,自行重組成了三個嶄新的字——“走下去”。
碑前,一名戍邊多年的老兵正獨自坐在雪中。
他滿麵風霜,眼神卻亮得驚人。
他手中無刀,隻是伸出布滿老繭的手指,在身前平整的冰麵上,緩緩劃出了“春秋斬”的起手式。
一招劃畢,他麵前的冰麵紋絲未裂,可他身後百丈之外的巨大雪坡,卻在一陣沉悶的巨響中,整片地向下滑落,露出底下埋藏了不知多少歲月的、一片閃著寒光的鐵甲殘陣。
陣中,一麵早已破爛不堪的戰旗被狂風吹得猛地揚起,旗幟一角,繡著一個因歲月侵蝕而變得模糊的半個字跡,依稀能辨認出是個“羽”字。
老兵緩緩抬起頭,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肩上,落在他斑白的鬢角,忽然笑了。
那笑容裡有滄桑,有釋然,更有一種久彆重逢的欣喜。
“原來你一直沒走,”他輕聲說,“隻是換了種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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