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葉的腥氣在鼻腔裡翻湧,顧塵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那團黑霧裹著的狼形怪物正對著他的方向,獠牙間滲出的墨色液體滴在地上,瞬間腐蝕出焦黑的坑洞。
吳悅拽著他胳膊的手在發抖,可她的聲音卻穩得像釘子:"老顧,聽我說,你往左邊挪兩步,我去引開它。"
"不行。"顧塵反手扣住她手腕,目光掃過怪物腳下逐漸凝結的黑霧——那些霧氣正以詭異的螺旋狀往他掌心的傷口湧,"它要的是我,你靠近會被卷進去。"
"那也不能站著等死!"吳悅突然鬆開他,彎腰從腳邊抓起一根帶倒刺的枯樹枝。
她跑動時警服下擺揚起,露出腰間那把始終沒拔出來的配槍——不是不想,是這怪物根本不是子彈能解決的。
上回在鬼市巷口,三發7.62毫米子彈打進去,隻讓黑霧翻湧得更凶了些。
"嗷——!"怪物前爪重重拍在地上,震得顧塵膝蓋一彎。
吳悅趁機將樹枝狠狠擲向它泛著幽藍的眼睛,尖銳的枝椏紮進黑霧裡,竟濺出幾滴暗紅的血珠。
怪物發出類似金屬摩擦的嘶吼,調轉方向朝吳悅追去。
她的警靴在腐葉堆裡打滑,卻仍咬著牙繞著樹樁轉圈,每一步都精準避開怪物橫掃的爪子。
顧塵看著她被扯亂的馬尾辮,喉結動了動。
神秘人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側,詛咒印記雖淡,指尖卻凝著一縷若有若無的金光:"去能量節點,再晚晶體要碎成渣了。"
兩人貓著腰往林中央跑。
所謂的能量節點不過是塊半人高的青灰色石塊,此刻表麵爬滿蛛網般的裂痕,每道縫隙裡都滲出黑霧,像被無數條黑蛇啃噬著。
顧塵伸手觸碰石麵,掌心的傷口剛貼上,石塊突然震顫起來,裂痕裡的黑霧竟順著他的血管往上鑽。
"彆看!"神秘人拽開他的手,金光"嗤"地一聲燒穿黑霧,"這石頭被汙染了,直接取會讓晶體裡的怨氣全泄出來。"他額角滲出冷汗,"用我的金光當緩衝層,你布符文陣壓著,試試看能不能暫時封印。"
顧塵沒多問。
他從口袋裡摸出隨身攜帶的朱砂筆,在石塊周圍快速畫著鎮靈訣。
神秘人的金光裹住石塊時,他聽見石縫裡傳來細碎的嗚咽,像是無數人同時在說"放我出去"。
吳悅的喊叫聲突然拔高:"小心後麵!"
顧塵抬頭的瞬間,怪物已經撲到眼前。
它原本霧蒙蒙的輪廓變得清晰了些,能看見肋骨狀的骨茬從黑霧裡刺出來,每根都刻著和石塊上相同的符文。
神秘人被他一把推開,自己卻避不開那橫掃的前爪——劇痛從左臂蔓延開來,鮮血順著指縫滴落,正好濺在石塊的裂痕上。
異變陡生。
血珠觸到石塊的刹那,那些裂痕突然泛起暖金色的光。
顧塵看著自己的血像活物般滲入石紋,原本翻湧的黑霧竟開始被金光往石塊裡壓。
怪物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黑霧凝成的身體出現了裂痕,露出裡麵蜷縮著的、模糊的人影——是阿淵,是鬼市裡那個抱著布娃娃的小女孩,是所有死在這怪物手下的受害者。
"怎麼回事?"神秘人的聲音都在抖,"你的血......它在和石塊共鳴。"
顧塵盯著自己滲血的傷口,突然想起阿淵日記裡被他忽略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