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桃端著熱茶從外而入,殿內的血跡已經被清理乾淨,燃著覆蓋血味的熏香。
她並非對舒窈尋太醫幫質奴治傷的事情感到疑惑,因為從前的嘉寧公主也是這般,打了治,治了再打。
如此往複,導致沈京牧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堪稱淩遲。
【宿主,這不是你該做的。】
係統卻對舒窈的行為感到不滿,唯恐此事會崩掉原主人設,影響任務進度。
舒窈無辜地攤了攤手,說道:“嘉寧公主在他心裡已經是刁鑽蠻橫,陰辣惡毒的形象,我就算是找人幫他治傷,他也隻會覺得我想出了更折磨人的法子。”
麵對舒窈的‘強詞奪理’,係統罕見地陷入沉默。
似乎有點道理....
第一次拿鞭子抽人,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和自己無冤無仇的少年,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隻要不影響任務,舒窈不介意做些符合人設的“惡毒”小事,來減少內心的負罪感。
暮色漸濃,簷角飛翹如鴉翅,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貼伏於屋脊之上。
目睹一切後,岑墨從屋頂跳下來。
氤氳熱氣漫過木製浴桶,少年斜倚桶沿,蒼白的側臉浸在朦朧霧氣裡。
背上縱橫交錯的鞭痕仍在滲血,暗紅血珠順著麥色紋路蜿蜒向下,與熱水相融。
少年閉著眼,翻湧的鞭傷浸入熱水泛著萬蟻噬心般的疼痛,細密的汗珠從額頭滑落。
張太醫施的藥儘數溶入水中,沈京牧厭惡到不想沾染上與嘉寧公主有關的一切。
帷帳外,岑墨弓身道:“主子,您可好?”
沈京牧掀起眼皮,“死不了。”
岑墨:“屬下在殿裡發現一些藥,是張太醫留下來的。”
透過帷帳隔隙,岑墨小心翼翼地將藥送進去。
沈京牧攥著瓷瓶,濕潤修長的指節摩挲著上麵的紋路。
“有趣。”
指腹猛地用力,瓷瓶哢嚓一聲裂開,散發出淡淡的藥香。
沈京牧皺眉,拾起一塊碎片靠近鼻尖。
殿內潮熱,可他還是清晰準確地聞到了藥瓶上散發的香味。
庸俗,馥鬱的胭脂氣。
似乎在哪裡聞到過.....
腦中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一張臉,一張豔麗,狠辣的女人臉。
額上花鈿恰似淬毒紅梅,要人命。
沈京牧嗤笑一聲,隨手扔掉瓷片。
背上傳來的疼痛無不在提醒他,都是那個女人的傑作。
打個巴掌給個甜棗麼?
把他當狗玩呢?
沈京牧笑得殘忍,綠眸裡的殺意一覽無餘。
*
“嘉寧...嘉寧...”
舒窈被一道親切溫和的嗓音吵醒,睜眼便見一位身著鳳袍,滿頭珠釵的女人正關切地看著自己。
她是安樂公主的生母——孝德皇後。
而安樂公主,在劇情裡是個筆墨很少的女配,同樣囂張惡毒,與嘉寧相交甚好,一丘之貉。
孝德皇後更是將嘉寧公主視作親生女兒,寵愛有加。
“皇後娘娘...”
孝德皇後按住舒窈的肩膀,“既然不舒服就不用問安了。”
她笑得溫柔大方,“聽宮人說,昨日你突發頭疾,帶了兩位太醫給你瞧瞧。”
舒窈靠著暄軟的雲枕,輕聲道:“謝謝皇後娘娘。”
孝德皇後失笑,摸了摸舒窈的頭。
“你這孩子,和我客氣什麼。”
皇後帶來的太醫是宮中的老人,即便如此,聽到要給嘉寧公主治療頭疾,還是不免全身冒冷汗。
把完脈後,得出和張太醫一樣的結論,隻是勞累過度引發的輕度頭疾。
孝德皇後聞言,不由得鬆了口氣。
“沒事就好,你父皇聽說這件事,嚇壞了。”
嘉寧金枝玉葉,彆說頭疼,掉一根頭發絲都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