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脂玉般的玉石堆砌著池底和池壁,像朵盛開的海棠花。
泉水從池底的龍口中湧出,發出潺潺的聲響,層層霧氣氤氳,模糊視線。
舒窈赤足踏進玉池,濺起的水珠滾落在池壁鑲嵌的東珠上,折射出細碎光暈。
侍女們挽著花籃,將玫瑰花瓣儘數灑進池內,濃鬱的玫瑰花香充斥著整個房間。
“這個力度可還合適?”
挽桃輕輕按壓著舒窈的太陽穴。
“甚好。”
舒窈倚著赤壁,溫熱的池水令她渾身發軟,乏累一掃而空。
困意席卷而來,她趴在池壁上,輕輕閉上眼睛。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
如瀑長發黏在雪色後背,洗淨胭脂的一張臉,倒顯得愈發美麗,毫無攻擊性。
屋頂,身姿矯健的黑衣人,無意間撞見這一幕,頓時呼吸停滯。
他很快反應過來,扭頭閉上眼睛,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暴露了此刻的不平靜。
荒謬。
他原是探查宮內各處的情況,居然撞上這個惡毒的女人沐浴。
沈京牧按住胸口,當即便想離開。
“公主,風領送來了。”
這句話使得沈京牧停下腳步,他趴在屋頂,死死盯著挽桃手中捧著的風領。
饒是刻意忽略,視線仍舊止不住往屏風後麵瞟。
沈京牧艱澀地咽下頸間的口水,胸腔震得生疼。
浪蕩的女人。
沐浴就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宮女守著,不怕被人看?
舒窈離開水池,挽桃立刻送上裹身巾帕。
“按照公主的吩咐,挑選的皮子毛色與那隻畜生一模一樣,不會讓人發現端倪。”
沈京牧愣住,不明白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難不成,她並沒有殺那隻狼犬?
那為何要營造出殺了它的錯覺,還費心費力尋來一張一模一樣的風領。
舒窈撫摸著狼毛風領,黑白相間的毛色很好找,就算是昭陽,隻怕也分辨不出。
“做得不錯。”
換好衣裙後,挽桃替舒窈圍上風領。
模糊的銅鏡,倒映出女人白皙的臉。
“這領子可太襯公主了。”
舒窈心裡高興,抓了把金瓜子賞給她。
有了這件風領,再去昭陽公主麵前刷一番存在感,誅犬劇情點應當就完成了。
她已經能想象到昭陽氣得麵紅耳赤的模樣。
舒窈難掩笑意,旁邊的挽桃看著,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屋頂上,沈京牧將女人這副神情儘收眼底。
不懷好意,居心叵測,偏偏少了從前的惡毒。
倒像是故意捉弄人的小孩似的。
太不對勁。
他記憶中的嘉寧公主,自私自利,視人命如草芥。
可是現在發現,這女人和傳聞似乎不一樣。
如果是這樣,那她第一次在壽宴上,是故意救自己麼?
失神之際,腳下瓦片鬆動。
啪!
碎裂的聲響頓時吸引了挽桃的注意。
“什麼人!”
她飛身跳上房梁,可房梁上除了掉瓦的大洞,不見任何人影。
“抓刺客!”
楚安帝派來的護衛立刻出動,四處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