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能吧。
裴直垂眼,翻出全部的錢塞進口袋裡。
離開時,他想了想,決定將門鎖上。
不是怕舒窈跑出去,而是怕有外人進來,傷害到她。
經過王成那件事,裴直已經完全不敢賭。
恨不得把舒窈叼在嘴裡帶過去,隨身照顧,自己也能安心些。
可終究不可能,他隻能儘量營造一個安全的環境。
裴直一步三回頭,關門的時候,沒忍住再次轉身。
親了親舒窈的額頭,鼻子,嘴唇,一分一秒都不想離開。
裴直問過了,村上的醫務室沒有類似的藥買,隻能去鎮上的國營藥店。
一來一回會耽擱很多時間。
裴直想了想,買了點填肚子的吃食放在房間裡,才踩著三輪車出去。
到鎮上的時候已經快要中午了。
國營藥店。
戴著厚口罩的女售貨員輕聲問道:“要買什麼藥,有購藥證嗎?”
裴直將購藥證遞過去,“有沒有幫助傷口治療的藥?”
他說得太籠統,售貨員完全不能理解什麼意思。
“哪裡的傷口,說清楚,藥可不能亂用嘞。”
裴直麵無表情道:“太激烈了,傷到了。”
售貨員沉默兩秒。
好的,懂了。
“要最好的藥。”
裴直補充了句,營業員微微愣住,點頭道好。
拿藥的時候,她總會控製不住地扭頭觀察那位來買藥的顧客。
又高又壯,看著就賊有力,還不知道心疼人,居然弄傷了。
跟著他的姑娘可真受罪。
售貨員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了句,麵上卻維持著基本的職業素養,掛著淺淡的笑容。
治傷的藥並不便宜,購買的渠道也很少。
小小一管,就用了裴直一個月的工資。
不過他一點也不心疼,將藥膏攥得緊緊的,生怕弄丟了。
回到石崖村的時候,日頭正盛。
田埂上還有知青和鄉親在上工,種地除草。
為了照顧舒窈,裴直已經四五天沒上工了。
不過他之前從未休過假,人人知道他要工分不要命,現在休個四五天,倒沒人說他。
路過糧倉,趙啟銘正帶著兩名男知青曬穀子。
顆顆飽滿的稻穀在太陽下金燦燦一片。
不過趙啟銘臉上的表情很難看,陰沉沉的。
兩道眉毛皺得幾乎能夾死蚊子,嘴裡還在罵個不停。
“我就沒見過這麼沒責任心的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真當生產大隊是她家啊?真是慣的,我非得給上頭打狀子不可。”
“還有那個許雨澤,也是個不清醒的!”
他滿臉怒意,餘光突然掃到裴直,僵了一下。
裴直急著回家看舒窈,腳步不停,卻被趙啟銘抬手叫住。
“裴兄弟!你這是去了趟鎮上找人?”
找人?
找什麼人。
裴直不明白他這句話什麼意思,懶得理會。
他禮貌性地點了點頭,“買了點東西。”
說著就想走,卻聽見趙啟銘無奈地歎了口氣,語氣裡帶著點安慰。
“你也看開一點。”
“我早就和你說過,江舒窈愛玩,沒有真心,鬨出今天這件事不奇怪。”
他說著莫名其妙的話,裴直心裡猛地湧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陰沉急切地問:“什麼意思?”
趙啟銘瞪大眼睛:“原來你還不知道啊,江舒窈和許雨澤兩個人,連手續都沒辦就跑了!”
啪嗒——
手上的東西沒拿穩掉在地上。
裴直匆忙撿起,不管不顧地朝著家的方向狂奔。
藥管幾乎被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