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曦走了回來,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客廳。
“爸,雲飛和秦玉呢?”
楚天戰指尖撚著溫熱的青瓷茶杯,視線落在杯中緩緩舒展的嫩綠茶葉上。
“走了。”
“雲飛帶他回自己院子裡去了。”
他抬眼,看向自己的女兒,眼神沉靜如古井。
“剛才,小羽都跟你說了什麼?”
楚雲曦在父親身邊坐下,端起自己那杯早已涼透的茶水,唇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弧度。
“嗯,都說了。”
“父親放心,我看那位秦玉小友……對雲飛的心思,恐怕不比我們這些家人少。”
楚天戰聞言,眉梢極輕微地動了一下。
“哦?怎麼說?”
楚雲曦白皙的臉頰上,不易察覺地染上一抹淡粉,她輕咳一聲,視線微偏。
“小羽說……秦玉喜歡雲飛。”
短短六個字,卻像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讓空氣瞬間凝滯。
楚天戰端著茶杯的手,在半空中猛地定住,茶水微晃。
秦玉之前那些大膽、甚至帶著侵略性的舉動,已讓他有所察覺。
此刻從女兒口中得到如此直白的證實,仍讓這位楚家家主心頭劇震。
“他……當真如此說?”
楚天戰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不確定。
“錯不了。”楚雲曦輕輕歎息,“而且,小羽還說,最早在荷花池邊槐樹下救了雲飛,又親了他一口的那個神秘人……應該也是他。”
楚天戰沉默了許久,指腹摩挲著杯沿的細膩紋路。
最終,他唇角竟緩緩勾起一抹複雜的笑意,輕輕搖了搖頭。
“嗬……難怪小羽看秦玉那眼神,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敢情是自己護了十幾年的寶貝哥哥,要被外麵的野小子叼走了,這護食的小狼崽子……”
楚雲曦捕捉到父親神情中那一閃而逝的鬆動,小心翼翼地問。
“爸……聽您的意思……您不反對他們?”
楚天戰目光轉向窗外,庭院裡的芭蕉葉在晚風中輕輕搖曳,灑下破碎的光影。
他的聲音恢複了平緩與深沉:“雲飛這孩子……前半生病痛纏身,事事由我們安排,護得太緊了。”
“溫室裡的花,終究脆弱。如今既然有了變數,或許……也該讓他自己去闖闖。”
他收回視線,目光重新落回杯中,語氣意味深長。
“至於那個秦玉……配不配得上我楚家的麒麟兒……”
“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
與此同時,另一邊。
秦玉跟著楚雲飛,穿過一道素雅的月亮門,踏入宅院深處一座獨立的院落。
腳下的青石板小徑蜿蜒,引向前方。
一踏入這方小天地,一股極其清冽獨特的冷香便縈繞鼻尖。
那並非花香或熏香,更像是極北冰川深處,萬年積雪初融時散發出的氣息,凜冽,乾淨,帶著奇異的安撫人心的力量。
楚雲飛伸手,推開自己的房門。
門內的景象,讓秦玉腳步微頓,目光掃過整個空間。
房間很大,超乎想象的寬敞。
卻與豪門奢華毫無關係,這裡的風格簡約到了近乎冷酷。
大片的冷白色與極淺的冰藍色調交織。
地麵是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家具是線條硬朗的金屬與玻璃,棱角分明,沒有任何多餘裝飾。
整個空間像用冰雪精心雕琢而成,晶瑩剔透,卻毫無暖意。
空氣裡彌漫著一種與這房間主人如出一轍的清冷與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