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二年八月初三,申時與酉時交替之際,潮汐攜帶著海的鹹腥氣息撲向金山港。四桅蓋倫船“阿姆斯特丹號”以青銅撞角劈波斬浪,船尾飄揚的李字旗在暮色中獵獵作響。金山衛的軍民們簇擁在碼頭,爭相目睹這艘長達十五丈、寬達四丈、吃水近兩丈,排水五百噸的巨艦——船身上的鬱金香紋章在夕陽的映照下閃耀著金色的光芒,三層甲板上最上層的十六門紅夷大炮閃爍著冷冽的寒光。緊隨其後的是大家熟悉的長達十丈的四百料福船“金山一號”相當於排水一百噸,但是船體更寬,裝貨更多,速度更慢,火力更弱,不適合遠洋),海麵上波光粼粼,船隻在落日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壯麗,宛如一幅動人的畫卷。船上的水手們忙碌著,調整帆布,準備靠岸。岸上的人們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仰望著這兩艘雄偉的船隻,讚歎不已。這是一幅多麼美麗的景象,讓人不禁回想起那個航海時代的輝煌與冒險精神。
李勇接到了望塔的通報,提前在碼頭迎接勝利歸來的船長周殼、周鶴山以及佛南西斯科神戶。當周殼、周鶴山、佛南西斯科等人走下船板,踏上金山碼頭的那一刻,他們再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撼。鋪滿水泥的道路筆直而寬闊,新軍營的建築雄偉壯觀,新工廠的煙囪高聳入雲,這一切都彰顯了這個港口小城的繁榮與進步。他們環顧四周,眼中充滿了好奇與驚訝,仿佛置身於一個嶄新的世界。周殼踏在光潔的水泥地麵上,與湯克嚴一樣,不禁讚歎,而緊隨其後的佛南西斯科和周鶴山也不斷用腳跺地,幾乎忘記了向他們張開雙臂迎接的李勇同誌。
當人們穿過新軍營和新工廠區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連串的驚歎聲。那晚,在衛堡的望海樓裡,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慶功宴。在高度酒的助興下,大家儘情暢飲,直至不醉不歸。即便是被稱作一斤不倒的李渣男,也在酒意中放下了平時的嚴肅,與眾人一同沉醉在這歡樂的氛圍裡。人們常說,酒品如人品,那麼我們喝醉的腹黑男,是否也算是一個好人呢?
在第二天的議事廳裡,李勇站立著,他的麵龐朝向南方,背對著北方,周圍聚集著一群來自不同背景的人們,他們圍坐在一張巨大而莊重的長方形桌子旁邊。在桌子的右側,範叔、莫學貴、趙禮、湯克嚴、吳承誌和湯青雨六位成員依次坐下,他們坐姿端正,神情專注。而在桌子的左側,則坐著周殼、周鶴山、佛南西斯科、王保國、龔其勝、周皋、張傑七位成員,他們同樣保持著嚴肅認真的態度。這樣的場景,讓人回想起五天前那同樣熟悉而莊重的一幕,仿佛時間在此刻凝固,場景在這一刻重現。
按照慣例,李勇首先對大家在辛苦工作之後表示了感謝,接著他發表了一番充滿溢美之詞的開場白,雖然這些話語可能並沒有太多實質性的內容,但聽起來讓人感到心情愉悅。在一番客套和讚美之後,他終於回到了正題,邀請周殼來分享一下他這次出行的詳細經曆和所見所聞。
周殼開始用最簡潔而直接的語言來描述整個過程,因為時間正值三月,他們一行人沿著陸地邊緣頂著風浪航行,最終抵達了澳門。由於他們的船隻裝備了重型火炮,並且懸掛著大明金山水師的旗幟,這使得他們免遭官軍、海盜和毛賊的侵擾。一到達澳門,他們迅速地購買了一艘正在港口維修中的船隻,名為“阿姆斯特丹號”。澳門的葡萄牙人以一種非常直接的商業態度經營,隻要金錢足夠,他們願意出售槍支、火炮、船隻,甚至是人員,甚至是靈魂都可以交易。正如我們所見,連我們的佛南神戶都似乎向主請了幾年的假。原本這艘船的設計是可以裝備六十門火炮的,但由於資金的限製,最終隻裝備了十六門大炮。隨後,他們開始招募水手、工匠、鐵匠和船匠。然而,結果並不理想,隻有十多名葡萄牙水手、二十多名來自廣東的水手以及幾個來自佛山的鐵匠願意加入,再也招募不到更多的人手。這與李大人所期望的,顯然有著不小的差距。
由於“阿姆斯特丹號”這艘船是從遙遠的歐洲海域航行而來,它不僅穿越了重重風暴,還經曆了激烈的海戰,因此,它遭受了嚴重的損害。為了徹底修複這艘蓋倫船,需要花費長達兩個月的時間。在這個過程中,周殼和周鶴山這兩位性格迥異,一個膽大,一個心細,兩個合在一起就是混世魔王,他們決定利用這段時間,通過與當地人交流,深入地了解和調查。他們不僅對造船技藝精湛的工匠們進行了詳細的了解,還對那些擅長建造煉鋼高爐的專家們進行了深入的探究。他們甚至不辭辛勞地弄清楚了這些工匠們的家庭住址,確保每一個細節都準確無誤。當這艘蓋倫船終於修好,他們立刻行動起來,將這些技藝高超的工匠們連同他們的家屬一起,用繩索綁上船,趁著夜色,迅速離開了澳門。是的,他們就像逃離狼窩一樣,匆忙而狼狽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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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周殼滿懷激情地表示:“這些匠人無疑將為我們金山帶來最迫切需要的技術!”周殼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無限憧憬。李勇摸了摸了頭,心中暗想,這周殼是個勇敢直爽的船老大,為何今天在搶人上,都搶得如此之理直氣壯,這背後究竟有何問題,是哪個王八蛋把我的人搞成這樣?
接著,李勇邀請了佛南西斯科——這位身材高挑、經驗豐富的竹杆型老神棍,為大家詳細解說葡萄牙與西班牙之間錯綜複雜的曆史故事,他自己也對此充滿好奇。
佛南西斯科用他那熟練但聽起來挺奇怪的口音,給大家講了講崇禎時期葡萄牙和西班牙的情況。
“我們葡萄牙雖然是個獨立王國,但現在問題可不少。戰爭一個接一個,政府的財政狀況簡直糟透了。葡萄牙在亞洲、非洲和美洲的殖民地上,跟荷蘭競爭得死去活來。最讓人頭疼的是,國內的貴族們和王室成員之間還老是鬨矛盾,爭鬥個沒完。”說到這兒,他竟然還歎了口氣。
“該死的西班牙和葡萄牙在歐洲是挨著的,國王是哈布斯堡家族的。雖然西班牙在過去的一百年裡,通過宗教戰爭和海外擴張賺了不少錢,也變得很強大,但現在它的霸主地位開始下滑了。西班牙參加了好多燒錢的戰爭,比如和荷蘭的八十年戰爭,還有和法國的長期戰爭,這些戰爭把國家的資源都耗光了。同時,西班牙的人口在減少,農業產量也在下降,物價卻在上漲,國內的矛盾越來越多。再加上哈布斯堡家族的統治者們通常都不太會管理國家,導致國家管理效率很低。現在西班牙已經沒力氣再擴張了,隻是看起來還行,實際上已經在走下坡路了。”
他詳儘地描繪了兩個國家在海上霸權爭奪戰中的較量,以及他們如何通過宗教和貿易手段來擴展自己的影響力。他的敘述讓在場的每個人都對那個時代的國際局勢有了更深入的認識。李勇心中對大員和呂宋已萌生了歹意,何謂腹黑,趁你病要你命,正準備再次“嘿嘿”一笑,突然遠處一雙鳳眼投來冷光,哦,正在開會,差點又沒控製住,唉,這自製力還需加強。
周鶴山在補充調查匠人情況時指出,澳門的軍火交易異常繁榮,吸引了海盜、西洋人以及南洋土著紛紛購買槍、炮和船。這一現象給了他很大的啟發。他向李勇建議,應當讓王五的工坊著手生產用於出口的武器。李勇聽後,對周鶴山的深思熟慮和商業頭腦感到讚賞,認為他前途無量,決定要好好栽培。
接著,李渣男陷入了沉思,即便是湯大美女那銳利如刀的目光和不屑的白眼也無法將他喚醒。他的思緒飄向了遠方,思索著未來金山製造的武器將售予何方?遼東的門閥、四處漂泊的海盜、鄰近的朝鮮、日本,甚至是北方的建奴,李勇心中認為這些都是不容錯過的巨大商機。他開始構思如何將這些武器銷售到這些潛在的市場,以期獲得最大的利潤。隻要暴利的生意,李大人的思維便不受控製地開始高速運轉,成為一個精明的奸商,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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