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過海平線時,殘陽如熔金般沉向粼粼波濤。金山軍雇傭的商船正穿越血色殘照,自金山方向破浪而來——那是寧波商人麾下十艘新造的福船,船舷吃水頗深,敢死營五百銳士與東亞營三百精銳抵達戰場;更引人注目的是金山新軍重炮營,黑沉沉的炮口從船艙縫隙間探出,炮架上的麻繩加固帶在海風裡簌簌作響。
當最後一縷霞光被海水吞沒時,“江南一號”的鎏金桅燈次第亮起。這艘被稱作"海上行宮"的樓船此刻燈火通明,雕花窗欞後浮動著將領們的身影。李勇背著手立在舷窗前,指節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佩刀的螭龍紋;眾將領們聚集一堂,討論著即將展開的登陸作戰計劃。
西班牙占領大員台灣)北部之後,與大員台灣)南部荷蘭人成為貿易、航線、軍事和政治上的對手。對西班牙而言,在雞籠港外社寮島現和平島)構築聖薩爾瓦多城,不僅是抵禦平埔族原住民的侵擾,更是防備荷蘭人北上攻擊。
聖薩爾瓦多城的主堡位於社寮島現和平島)東側,要塞的主體靠近雞籠基隆)港,三麵環海。主結構呈四角形,周長四百米,每個角落建有突出的小棱堡,每麵堡牆架設3門10斤12磅)加農炮,突出的小棱堡上各有4門炮。堡內建有7座兩層樓高的軍營。除聖薩爾瓦多城要塞,社寮島現和平島)還有三個崗哨性質的小型圓堡,分彆位於雞籠八尺門聖路易堡sanuis),負責日常保衛雞籠港水道;東側山上麵向大海的是聖米蘭堡sanian),負責了望;控製山上的製高點的是聖安東堡sananton)。
崇禎三年五月十一日卯時三刻即早上6點),潮水裹挾著鹹腥氣漫過淺灘,大東亞公司殖民軍的先鋒部隊踩著浪頭撲向社寮島。五百名敢死營武士身著板甲,腰間懸著黃金飾刀,在八尺門水道附近的礁石間騰躍如潮——他們的目標直指島東那座形如臥獅的山丘,山巔聖安東堡的尖頂此刻正浸在晨霧裡,像柄懸在殖民軍頭頂的利劍。
20名勇敢的西班牙士兵從圓堡中衝出,使用重型火繩槍向登陸的敢死營開火。"放!"隨著硫磺味的爆響,鉛彈撕開晨霧。衝在最前的六名日本武士突然栽倒,鎧甲上綻開暗紅的花,濺起的血珠還未落地就被潮水卷走。敢死營的陣型頓了頓,卻見"戰神"山本二五揮舞著黃金飾刀躍上灘頭,刀刃劈開的海風裡迸出他那標誌性的嘶吼:"殺給給!"
二百餘武士齊聲應和,踏著同伴的血跡發起決死衝鋒。他們的足袋踏碎礁石上的露水,刀光映得晨霧忽明忽暗。圓堡的西班牙人看著越來越近的猩紅人潮,"撤!"軍官咬破嘴唇吐出血沫,西班牙人主動放棄聖安東堡。山丘上的風突然變了方向,被鮮血染紅的晨霧裡,大東亞公司的旗幟緩緩升起,遮住了聖安東堡尖頂原本飄揚的西班牙十字旗。沙灘上橫七豎八躺著十二具日本武士的屍體,潮水正退去,露出灘塗上密密麻麻的腳印,每個凹陷裡都蓄著淡紅色的海水。
"江南一號"的鎏金舷窗後,李勇將單筒千裡鏡緩緩擱在紫檀木欄上。鏡頭裡,敢死營的緋色人潮正湧向聖安東堡,刀光映得晨霧忽明忽暗,像一匹撕開海霧的紅綢。“最佳耗材”的精彩表現,讓他點了一個大大的“讚!”,"好刀!"。敢死營要繼續擴大,但不能一家獨大,嗯,搞點朝鮮人,建個“忠貞營”。李勇嘴角扯出個冷笑:"一個棒子一個鬼子,這一對棒槌合在一起,就像醃菜壇子裡的薑和蒜——得讓他們互相嗆著,這壇子泡菜才夠味。"良性競爭,才會產生最佳“打手”,李勇獨自yy猥瑣的笑。
一小時後,金山重炮營的10斤紅夷大炮轟然登陸。李勇、湯克嚴並肩登上聖安東堡頂端,社寮島如棋盤儘收眼底,雞籠港帆影綽約。趙石率東亞營前呼後擁,將李勇護在中央,排場擺得十足。
波爾裡奧總督在聖薩爾瓦多要塞城頭攥緊望遠鏡,指節發白。若能有一枚炮彈,他定要叫這兩人灰飛煙滅——李勇玄色披風獵獵,湯克嚴腰間金飾刀叮當作響,活像兩隻開屏的孔雀。突襲之念剛起,他便瞥見堡前密密麻麻超千人明軍,自己區區兩百守軍,不過是螳臂當車。總督頹然放下鏡筒,城牆陰影裡,他握拳的手掌滲出冷汗。
李勇此刻無比激動,攥緊欄杆,指節發白。上月湯克嚴唾沫橫飛講述攻占首裡城的"壯舉",這個軍事發燒友便如聞仙音。此刻雖不過幾百人在灘頭廝殺,他仍激動得眼眶發紅,喉嚨裡不時發出"好妙"的怪叫。今天,他終於有機會目睹這場“宏大”的場麵,"瞧這沒見過血的樣兒。"趙石在旁憋笑,就喜歡看李勇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兩小時後,15門10斤12磅)紅夷大炮終於被推上高地。西班牙人觀察到對方登陸部隊超過千人後,主動撤回其他圓堡的駐軍,集中退守主城。攻城戰,即雙方的決戰。為了加大防禦縱深,西班牙人昨夜在要塞前方20米處,增設了一道胸牆,並派出一個排的士兵前出防禦,與城堡上的火炮和火槍形成交叉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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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海風裹挾著火藥味在社寮島上空盤旋。金山軍重炮營的15門紅夷大炮的炮彈,自八尺門山丘俯衝而下,炮口噴吐的橘紅色火焰劃破天際,將500米外的聖薩爾瓦多要塞籠罩在死亡陰影中。西班牙守軍的24門12磅加農炮雖在數量上占優,卻被居高臨下的火力壓製得抬不起頭——每發射一枚炮彈,炮架便在反衝力下後退不少,炮手們不得不冒著橫飛的彈片反複調整角度。
"集中向左射擊,敲掉小棱堡!"李勇攥著望遠鏡的手因興奮微微發抖。棱堡處騰起的硝煙尚未散儘,新一波炮彈便撕裂空氣而來。西班牙人引以為傲的胸牆在連番轟擊下崩塌成碎石堆,一個排的士兵蜷縮在牆後躲避,扔下六具屍體後,狼狽地撤回要塞。當太陽將海麵染成金色時,要塞左側棱堡已化作冒著青煙的廢墟,三門加農炮歪斜地卡在彈坑裡,炮組成員的殘肢斷臂散落一地。"這比打帝國時代遊戲痛快多了!隻是節奏有點緩慢。"李勇抹去額角的汗水,渾然不覺自己已經沉浸其中四個小時。山下傳來敢死營搬運炮彈的號子聲,與西班牙傷兵的哀嚎交織成詭異的交響。
在激烈的炮戰進行之際,敢死營打造出20多架簡易雲梯,還並特彆製作了20個長度超過6米的木板,要塞前方有一道5米寬的壕溝。下午3點,戰場突然沉寂下來,金山新軍的9門曲線炮悄無聲息地,架設在距離要塞300米處。
正午驕陽將聖薩爾瓦多要塞的石牆曬得發燙,山本二五的黃金飾刀在烈日下劃出一道刺目寒芒。"殺給給!"五百名頭纏紅帶的日本武士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肩扛雲梯與木板,如血色潮水般撲向要塞。板甲碰撞聲、刀鞘摩擦聲與子彈破空聲交織成恐怖樂章——近三十人倒在彈雨中,餘者卻踩著同伴屍體繼續衝鋒,仿佛被戰意操控的傀儡。
"轟!"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突然撕裂戰場。金山軍重炮營的開花彈在西班牙陣線炸開血花,至少三發曲射炮精準命中城牆,碎石與殘肢齊飛。"卑鄙!"波爾裡奧總督咒罵著砸碎望遠鏡——這些吝嗇的東方人竟藏著如此殺器!竟然以日本人為誘餌,等他們露頭後,打出開花彈,“有大殺器早點說,投降也不是不可以”。
趁此良機,敢死營攀上城牆。日本武士的倭刀比西班牙長劍長出一掌,在狹窄城垛間占儘優勢。波爾裡奧親率預備隊反撲,重劍刺死兩名武士,他瞥見山本二五正將戰刀砍下傷兵咽喉。"惡魔!"總督的佩劍與黃金飾刀相撞迸出火花,西班牙所有預備隊衝上城牆後,終將日本人趕了下去。在這場戰鬥中,日軍傷亡逾百,西班牙人亦折損五十精銳。而李勇正站在八尺門山丘上,用千裡鏡欣賞這血色黃昏——開花彈的硝煙如勝利綬帶,纏繞在聖安東堡尖頂。
山本二五的黃金飾刀狠狠劈在地上,濺起的火星映亮他扭曲的麵孔。"八嘎呀路!"不到四百敢死營武士在硝煙中重新列陣,雲梯與木板再度扛上肩頭。突然,聖薩爾瓦多要塞的城牆上升起白旗——波爾裡奧總督攥著滴血的佩劍,聽著城內傳教士與軍官們的爭吵聲,最終頹然點頭:"切斷水源又如何...但那些會拐彎的炮彈..."
"李大人,他們投降了。"親兵話音未落,李勇已收起千裡鏡。血腥味混著海風鑽入鼻腔,他略帶遺憾地咂咂嘴:"西班牙人有點不經打。"他完全沒有看過癮,死的都是日本人,他並不感到心痛。湯胖子除外,耗材也是有成本的,總歸還是有點點心痛。關於西班牙人的戰鬥意誌,李勇默默給了他們一個差評。
隨著聖薩爾瓦城的陷落,雞籠港少量守軍和水手未經抵抗,全部很光棍的就投降了。李勇和湯克嚴一碰頭,這他苗的既來之,則安之,這片土地得好好的整。基於此,湯業幸運的成為大員台灣)第一任殖民總督。在雞籠港休整一天後,艦隊將繼續南下,劍指淡水河——西班牙人的第二個據點——聖多明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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