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夕陽完全沉入爪哇海時，拉登·朗桑終於扯下十字架扔進香爐："燒了這異教徒的玩意！"他抓起蘸著檀香灰的羽毛筆，在契約上按下帶血的拇指印："一萬金幣現付，二十萬銀幣貨到結清。"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補充，"要是火銃營再炸膛..."
馬哈拉賈拔出腰刀砍向案角，"炸膛的工匠就送給荷蘭人當奴隸！"刀尖挑起一卷絲綢，"這是明國火器營的訓練手冊——用馬來語寫的，連您的小女兒都能看懂。"
拉登·朗桑拔出鑲滿寶石的彎刀："三打巴達維亞！這次不成功，我就把荷蘭人俘虜的普格爾親王屍體挖出來鞭屍！"普格爾puger）實為淡目國deak）王室後裔，淡目曾是爪哇沿海伊斯蘭強國，1518年被馬打藍的前身巴章國吞並。普格爾作為流亡貴族，長期與荷蘭人合作，試圖借助殖民勢力複國。）
馬哈拉賈："陛下，其實...普格爾親王的後代現在在荷蘭當海軍上將..."
拉登·朗桑："...那算了，我們直接炸他們港口吧！"
荷蘭商館正在喝咖啡的巴達維亞總督，突然打了一噴嚏，"臥槽！誰在背後算計我？！"
崇禎四年三月十八日，在交待完向馬打藍蘇丹國傾銷軍火生意後，聯合艦隊轉向安南，收完安南的稅收後，呂宋水師再回來負責淡馬錫文萊馬尼拉一線的水域安全。
李勇出發去南洋耍威風之前，莫學貴已經悄悄的出現在了湖廣鄖陽府保康縣的馬橋鎮和馬良鎮，崇禎三年四月十六日，徐孚遠院長發現魔石後，金山農資公司投三十萬兩銀子開始在此收購土地和山林，當然手段也用了不少，這邊的大山基本都改姓李。
崇禎四年二月一日夜，馬橋鎮的礦洞口仍亮著火把。朝鮮和日本礦奴們裸著脊背，將黑黢黢的磷礦石碼進竹筐，汗珠砸在礦石上滋滋作響——這鬼東西沾水就冒煙，比燒紅的鐵還邪乎。
"快些裝船！"監工揮著皮鞭，腰間掛著李家特製的"避毒香囊"實則浸了蒜汁的粗布包）。岸邊十餘艘貨船吃水已深，船工們用鐵釺撬動礦石，漢水映著火光泛起詭異的紅暈。
忽有礦工慘叫一聲，指尖被礦石蝕出白骨——"晦氣！扔進漢水喂魚！"監工一腳踹開屍體。遠處，莫學貴的隨從捧著《磷石經》皺眉："大當家的，這礦石...真能煉出比火藥還厲害的東西？"
莫學貴望著漫山遍野的李家旗幟冷笑："金山銀山，終究要化作金山的火器營。"船隊順流而下，仿佛有一道磷火在暗夜中連成一條遊動的火龍。
掛著金山農資公司的辦公大院深處，還藏著一支千人的民團在訓練，在莫學貴的眼中，這完全就是一幫沒有穿軍裝的金山新軍，他搞不明白，為了保護這個破地方，李勇為什麼要秘密的放一個團，少爺一定是腦袋被門板夾了。
三天後，莫學貴來到旁邊的曆史名城襄陽。崇禎四年大年過完，李勇站在他的豪華書房搓著手："農民軍從陝西竄到山西，萬一腳滑南下河南...嘖嘖，咱金山在湖北可埋了百萬兩銀子的買賣！"於是差遣莫學貴潛入襄陽探路——這老兄揣著算盤就往"鐵打的襄陽"鑽，活像隻聞著腥味的貓。
襄陽城今湖北襄陽市）作為漢江中遊的核心城市，在明朝末期具有極其重要的軍事、政治和經濟地位。這座古城，北依漢江天險，三麵環繞130250米寬的護城河，形成易守難攻的天然防禦體係，此時城牆已由夯土結構改為磚砌，防禦能力大幅提升。顧炎武評價其為"上流門戶，北通汝洛，西帶秦蜀，南遮湖廣，東瞰吳越，軍事重鎮地位使其成為糧餉、軍械等重要物資的儲備與轉運中心。
襄陽城內南半部分主要為軍政衙署區，商業活動集中在北部區域，襄陽城與樊城隔漢江對峙，由於襄陽城一側漢水河岸不便停泊船隻，大部分商船隻能停靠樊城一側，使樊城自然成為更重要的商業區，形成"襄陽主政、樊城主商"的格局，樊城的陳老巷始建於明初，素有"小漢口花樓街"美譽，流傳著"逛不完的漢口，買不儘的樊城"的說法，樊城已有商號300多家，來自鄂、川、豫、贛、陝、晉、皖、閩等11省的商人在此建立20餘座會館，這些會館大都建在沿江一帶，樊城"商賈連檣，列肆殷盛，客至如林"，商業輻射到黃河上下、大江南北。
按李勇的要求，金山商會的會館卻選擇在了襄陽北街，憑借其位於古城南北中軸線、靠近漢江的地理優勢，曆史上長期是襄陽城內最繁華的街區，但明顯比對岸差老遠了，莫學貴完全不明白少爺的葫蘆裡在買什麼藥？難道他要奪城？
莫學貴踩著顫巍巍的雲梯爬上城牆，發現所謂"湖廣軍事中心"就是個大型spay現場，名冊上寫著"守軍五千"，實際點卯老弱病殘湊不出倆連隊，磚砌城牆裂縫裡長著野草，垛口能塞進三顆雞蛋，城門洞的守卒正蹲著啃冷饃，見他來了慌忙把煙槍藏褲襠裡。
"好家夥！"莫學貴掰著手指頭算，"這點人馬，咱金山隨便拉個營就能把襄陽城頭插成玉米地！"
莫學貴莫名其妙的在襄陽轉了一圈，地勢險峻，城池堅固，的確不愧是天下雄關。襄陽作為軍事重鎮，這裡的衛所和全國一樣已嚴重廢弛，如果襄陽城內的同誌會擴充出一個營來，與鄖陽府的民團，來個裡應外合，分分妙妙就可以在襄陽城頭插上李字大旗。
莫學貴蹲在樊城客棧啃鴨脖，望著對岸襄陽城頭飄著的破旗子冷笑："少爺啊少爺，您老這是要學朱元璋"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突然巷口傳來馬蹄聲——是巡夜的官兵提著燈籠晃悠，燈籠上歪歪扭扭寫著"襄陽衛所"四個字...突然聽見窗外更夫打更："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完成這個考查任務後，一頭迷霧的莫學貴順江而下，直達長江，從武昌逆流而上直奔重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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