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四年的四月十日阿卡普爾科港的議事廳內，檀木長桌上散落著皺巴巴的航海圖與染血的戰報。新西班牙總督兼欽差大臣塞拉爾沃侯爵羅德裡戈·帕切科·奧索裡奧一拳砸在桌上，震得銀質燭台叮當作響："1588年無敵艦隊覆滅時，我就該料到會有今天！"他指著科奎拉的鼻子咆哮，"1596年、1607年兩次國家破產，這個表麵鍍金的帝國早成了個漏鬥——美洲的黃金白銀穿腸過，留下的全是債務危機！你知道嗎？戰爭需要海量的經費。"
港口指揮官佩德羅·阿爾瓦雷斯·德彼德拉冷笑著遞上一份文件："總督大人，最新數據更精彩。"他故意提高聲調，"整個美洲駐軍人，其中6000是連火槍都擦不亮的民兵！整個墨西哥才有3000軍人，大部分要防止大西洋的荷英法的殖民者和海盜，我的阿卡普爾科聖迭戈堡壘緊急增兵後，從200人到現在，也就隻有600——現在您要把這600人全調去打菲律賓？"
科奎拉攥緊拳頭，指節發白。作為菲律賓總督，他比誰都清楚馬尼拉的處境："可我們不能丟掉太平洋貿易線！"他聲音沙啞，"明國的艦隊......"
"明國艦隊？"羅德裡戈突然拍桌狂笑，笑聲裡帶著瘋狂與絕望，"你當西班牙還是那個橫掃美洲的日不落帝國？"他抓起一支羽毛筆，在地圖上狠狠劃出幾道紅線，"聽好了！馬尼拉大帆船在亞洲已損失5艘！太平洋艦隊現在隻剩2艘重型蓋倫船、2艘破舊的大帆船，秘魯那3艘400噸的護衛艦還是用來防海盜的！大西洋？哈！荷蘭人和英國人的私掠船天天在加勒比海盯著我們的運銀船，像餓狼盯著受傷的獵物！"
佩德羅適時遞上一杯葡萄酒，卻不小心灑了幾滴在科奎拉的文件上："科奎拉總督閣下，我們連本土都快守不住了。"他指著窗外停泊的四艘破船，"看看吧，能出遠洋的戰艦就這德行——都是樣子貨，火力弱得連海盜都打不過！"
科奎拉仍不死心："能不能征集商船？動員殖民地民兵？"
"你被明國人打傻了嗎？"羅德裡戈氣得胡子直翹，"整個美洲西部能調的武裝商船不超過8艘！火力？哈！那些破船比我們的還不如！"他抓起一份人口清單，"隻有25萬西班牙人分布在南北美洲，給我一年時間也湊不出1萬精兵！你在亞洲3000正規軍加近萬仆從軍都丟了菲律賓——現在拿什麼打？"
議事廳陷入死寂，隻有窗外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格外清晰。羅德裡戈緩緩走到窗前，望著太平洋方向："唯一的選擇......"他聲音低沉得可怕，"向明國求和。"
佩德羅給科奎拉倒了杯酒，意味深長道："總督閣下，或許該重新考慮與那個東方帝國的貿易協定？"他指了指桌上那份被咖啡漬染黃的文件——正是去年被明國強迫簽訂的合約。
科奎拉盯著文件上觸目驚心的損失數字，終於頹然坐下。窗外，阿卡普爾科港的夕陽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射在繪有菲律賓群島的地圖上，宛如三座搖搖欲墜的十字架。
阿卡普爾科港南麵百餘公裡的海麵上，一場實力懸殊的圍獵正在上演。張拓疆的美洲遠征艦隊——1艘2000噸的馬尼拉大帆船與3艘靈活的飛剪船，如同饑餓的鯊魚群，悄然圍住了一艘400噸的西班牙護衛艦。
張拓疆的戰船剛在阿卡普爾科港外偷偷錨定，他便帶著湯克嚴一起上岸熟悉的"摸魚"。兩個時辰後，兩人叼著煙卷回來，臉上掛著貓捉老鼠般的壞笑。"西班牙老爺們正商量怎麼收複馬尼拉呢！"張拓疆咧嘴一笑，"不過他們自顧不暇——歐洲打仗打得國庫空空，大西洋上被海盜折騰得底朝天，十年內彆想奪回馬尼拉！"
湯克嚴眼珠一轉："那咱們就當海上的"拾荒者"？"他指著海圖，"先在阿卡普爾科轉悠幾天，撿漏不成就去馬查拉搞兩船橡膠和金雞納樹皮。"
張拓疆一聲令下，四艘戰船呈扇形展開，像漁網般由北向南緩緩搜索。果然不出半日，一艘西班牙運銀船便自投羅網——這艘船正滿載著從波托西銀礦挖出的200噸白銀！這些銀子先是用羊駝隊吭哧吭哧扛了1200公裡到利馬港，又換船在海上顛簸了五個月，眼看就要抵達終點阿卡普爾科港，卻一頭撞進了張拓疆的包圍圈。
"湯老板！發財了，大魚！"張拓疆舉著望遠鏡的手直抖，"你瞧那水線——至少200噸銀子！"
湯克嚴興奮得滿臉通紅："彆開炮！靠上去抓活的！咱要的是銀子，不是沉船！"
張拓疆手忙腳亂地指揮著戰船圍攏——這活計對飛剪船來說輕而易舉，對西班牙人卻是滅頂之災。他們的護衛艦本就不擅速度，此刻滿載白銀，活像一頭行動遲緩的懷孕大象。更要命的是，西班牙人把太平洋當自家後院池塘，壓根沒想過會有敵船出現！船上十多門老式火炮鏽跡斑斑，水手們甚至沒配齊火繩槍。
當兩艘飛剪船如幽靈般從左右兩側貼上時，西班牙船長瞬間崩潰，連滾帶爬地打出了白旗。
張拓疆和湯克嚴衝進底艙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們驚得合不攏嘴——成箱的白銀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冷光，像一座小型的銀山！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爆發出大笑。
"這他娘是撿錢啊！"湯克嚴一巴掌拍在銀箱上，"比搶錢莊還痛快！"
張拓疆迅速下令："掉頭向南！離阿卡普爾科港越遠越好！"
張拓疆站在艉樓高處，望著波光粼粼的太平洋，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他心裡清楚，自己那點擔心純屬多餘——如今的太平洋，簡直就是西班牙人的"傷心太平洋"。
墨西哥總督羅德裡戈手裡攥著四艘破船，菲律賓總督科奎拉更是可憐巴巴地守著一艘打著欠條贖回的馬尼拉帆船。更絕的是，阿卡普爾科那幫老爺們剛開完會，決議書墨跡未乾——是否向明國求和？李勇要是知道這消息，怕是要氣得掀桌："除非把美洲的三大銀礦都賠給我，否則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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