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的意外潰逃,讓金山騎兵得以抽身加入對滿八旗騎兵的攔截。在騎兵與騎兵的較量中,步兵終於漸漸穩住陣腳。然而,101師已被徹底打散,102師與105師也傷亡過半,淪為半殘之師。倉促越線救援的106師更是損失慘重——用步兵追擊騎兵本就是險棋,幾次反衝鋒幾乎將其擊潰,全靠107師的拚死掩護,才避免了被徹底打穿的厄運。
殘陽如血,將遼東大地染成一片赤色。號角聲在暮色中嗚咽,宣告著這場慘烈廝殺的暫時終結。當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地平線上,雙方將士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鳴金收兵——無人再有餘力繼續這場吞噬生命的戰爭。
中軍大帳內,李勇凝視著案幾上那份沾滿血跡的戰損報告,指尖微微顫抖。燭火搖曳中,那些冰冷的數字仿佛化作猙獰的厲鬼,張牙舞爪地撕扯著他的神經:
101師,七千二百一十一人死傷,折損大半;
102師,四千三百零七人傷亡,精銳折損近半;
105師,三千一百二十人死傷,戰力削去三分之一;
106師,兩千一百餘人傷亡,骨乾力量損失慘重;
104師與108師騎兵,三千二百人戰損,機動打擊力量幾近癱瘓;
唯獨107師,憑借堅固的防線,僅有三百零九人傷亡,成為這場浩劫中的唯一慰藉。
總計:近兩萬名將士血灑疆場,其中近萬名勇士永遠長眠於遼東大地!戰損直逼三分之一,金山鎮賴以自豪的精銳之師,竟在一日之內折損如此慘重。
"嘶——"李勇倒吸一口涼氣,雙手緊緊攥住戰報,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他向來以"多金"自詡,金山鎮的撫恤標準更是冠絕大明——陣亡將士家屬可領五年軍餉,傷員終身供養,戰馬、裝備皆有補償。可如今,這一日便燒掉了兩百萬兩白銀!他仿佛看到庫房中的銀兩如流水般傾瀉而出,卻換不回那些鮮活的生命。
"大意了......"李勇喃喃自語,聲音中充滿了苦澀與自責。他想起那些在戰場上衝鋒陷陣的將士,想起他們信任的目光,更想起自己曾許諾的"平安歸來"。如今,這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耀州城內,皇太極同樣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他站在城牆之上,望著城外屍橫遍野的戰場,月光下的血跡泛著詭異的幽光。漢軍旗的旗幟早已不見蹤影,三萬蒙古騎兵歸來者不足一萬——其餘的,不是戰死沙場,便是永遠消失在了草原的歸途中。至於那引以為傲的四萬滿八旗精銳,更是折損一萬五千餘人!他親手組建、寄予厚望的前鋒營,那個由最精銳戰士組成的"天命之刃",如今僅剩不到三百人!
"五成兵力......"皇太極的拳頭狠狠砸在城垛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他精心策劃的"三重炮灰戰術"漢軍旗為餌、蒙古騎兵為輔、滿八旗精銳為鋒)徹底失敗——問題出在他從未正視的領域:金山新軍的肉搏能力!
那些身著板甲、手持刺刀的明軍,竟在近身格鬥中不落下風!無論是101師被鑿穿後的頑強抵抗,還是106師越線反擊時的拚死作戰,亦或是104師和108師驚豔的騎兵表現......都讓皇太極深刻意識到:金山鎮的將士,絕非隻會依賴火器的"軟腳蝦"!他們的近戰技巧、裝備優勢與戰鬥意誌,足以與八旗鐵騎正麵抗衡!
"傳令!全軍休整三日!"皇太極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重新整編前鋒營,核查各旗傷亡......"話音未落,他便劇烈咳嗽起來——不僅是身體上的疲憊,更是心靈深處的重創。這一戰,他不僅損失了兵力,更失去了"天命所歸"的絕對自信。
李勇與皇太極,兩位統帥在各自的營帳中凝視著傷亡數字,心中五味雜陳。他們都曾以為勝利唾手可得,卻未曾料到,這場戰役會成為雙方共同的"血色教訓"——在絕對的實力與精心的準備麵前,任何輕敵與大意,都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從真實的傷亡上來看,雙方接近一比一,因蒙古人過早崩潰,在明麵上後金損失更大,而且皇太極損失的是老本,李勇是熱兵器部隊,再給半年時間,又可以卷土重來;從戰略層麵上,李勇就贏麻了,三年內皇太極都會一直添傷口,給他機會都不敢南下,已經開始不聽話的蒙古人就夠他喝一壺;從經濟角度上,那李奷商就是虧麻了,這次整個軍費開銷肯定在500萬以上,他找誰報銷?找那個皇袍都打補丁的家夥?這場戰爭,完全違背了他經常說的一句話:“虧本的生意,老子從來不做!”總之,以後,李勇是再也不敢如此牛皮烘烘了。
夜色漸深,遼東大地的廝殺聲漸漸平息,但那些逝去的生命與燃燒的銀兩,卻永遠銘刻在了曆史的豐碑上。
子時的遼東大營,寒風裹挾著血腥氣在帳篷間穿梭。中軍大帳的燭火徹夜不熄,李勇披著玄色大氅立於沙盤前,指尖劃布防區域——那裡堆積的紅色箭頭,此刻都化作傷兵營裡此起彼伏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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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都跟我去看看弟兄們!"李勇一甩大氅,玄鐵護腕在燈下泛著冷光。眾將麵麵相覷,卻見李勇已大步流星走向營門。刹那間,將星如流星墜地般散入各個傷兵帳。
"腿還疼不疼?"李勇蹲在101師的草墊前,握住年輕士兵滲血的繃帶。那農家青年瞪圓眼睛,看著總兵大人親手為他掖被角,喉結滾動著喊了聲"總司令大人",眼淚砸在軍被上暈開血漬。
"腦袋上的傷咋樣?"在106師的臨時手術棚,李勇接過軍醫遞來的剪刀,小心翼翼剪開騎兵頭盔的碎布條——底下是道深可見骨的刀傷,卻因及時止血保住了性命。
"彆怕,咱金山衛的軍醫比神仙還靈!"他拍著傷兵的肩膀,將禦賜的傷藥膏親手抹在那猙獰的傷口上,藥香混著血腥氣在寒夜裡氤氳。
這一夜,從師長到夥頭軍,所有將領都跟著總司令踏碎了傷兵營的泥地。當李勇握著某個礦工出身的傷兵粗糙的手時,那漢子突然嚎啕大哭:"總兵!俺娘說......俺要是死了......她就......"話未說完便被李勇用破布裹了熱湯堵住嘴:"喝!喝飽了咱殺狗韃子!"
"從今往後,探傷兵營便是我金山鎮將官的規矩!"李勇站在晨曦中的點將台上宣布,身後是疊得整整齊齊的棉被與冒著熱氣的藥罐。那些原本以為自己要被遺忘的農夫、礦工、降卒,此刻望著將星環繞的傷兵帳,忽然覺得胸腔裡有什麼東西"轟"地燃了起來——他們不再是炮灰,而是有人惦記的"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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