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斜切過斷裂的輸氣管道,在地麵積水的表麵劃出一道銀白的光帶。林晚站在防線中央,指尖從金屬箱的刻痕上收回,掌心的銀簪邊緣已有些許磨損。她沒有再看那串蜂窩狀腳印的方向,而是轉身走向臨時指揮點,步伐穩定,肩背挺直,仿佛方才那句“我們是在被引導”隻是風掠過殘垣的低語。
陸離緊隨其後,戰術終端在手中不斷刷新著周邊掃描數據。他的目光掃過防線外圍,幾道黑影正快速清理最後幾處隱蔽火力點。煙霧尚未完全散儘,空氣中仍浮動著冷卻液的甜腥,但槍聲已徹底停歇。聯盟成員陸續返回,有人拖著繳獲的武器箱,有人攙扶著輕傷員,秩序井然。
“東側三號區域清空。”一名偵察員快步走來,遞上一塊折疊的布片,“在排水溝拐角的掩體後發現的,可能是敵人撤離時刮落的。”
林晚接過布片,指尖觸到粗糙的纖維表麵。那是一塊深灰色的戰術服殘片,邊緣焦黑,像是被能量武器擦過。而在布片內側,用暗紅色顏料勾畫著一個不完整的符號——由三個交錯的弧線圍成環形,中心一點凹陷,像是某種標記的殘缺版本。她不動聲色地將布片遞給陸離,低聲問:“掃描有沒有發現生物熱源殘留?”
“西北方向兩百米外有短暫信號波動,持續不到五秒。”陸離調出終端熱成像圖,“像是啟動了某種屏蔽裝置,但軌跡中斷了。”
林晚點頭。敵人確實在撤離,但並非潰敗。他們有計劃地留下線索,又刻意抹去痕跡,像在布一場棋局。她抬眼望向防線後方,幾名醫療組成員正為傷員包紮,彈藥箱被整齊碼放在掩體後,武器清點工作已接近尾聲。這場戰鬥的代價清晰可見:七人重傷,三人陣亡,脈衝步槍損耗過半,能量電池儲備僅剩四成。
“先確認防線安全。”她對陸離說,“派兩組人沿東、西兩翼再巡一遍,防止還有潛伏的乾擾裝置。”
陸離點頭,立即下令。林晚則走向臨時搭建的戰術台,將那塊布片平鋪在金屬板上,又取出從加密模塊底部拓下的蝕刻標記複製品,與紙條殘片並列擺放。三者雖形態各異,但線條走向、比例結構存在微妙的呼應——像是同一套編碼體係在不同載體上的變體。β7的編號再次浮現於她腦海,與趙銘早期參與的“神經同步計劃”關聯愈發清晰。那不是隨機代號,而是坐標,是入口,是通往某個未被揭露的係統的鑰匙。
十分鐘後,巡邏組回報:周邊無異常活動,殘餘敵軍已完全撤離工業區範圍。林晚站在戰術台前,終於開口:“他們不想徹底消失,而是想讓我們看見。”
陸離站在她身旁,目光沉靜:“你是說,這些線索是故意留下的?”
“不隻是線索。”她指尖輕點布片上的弧形標記,“是邀請。他們知道我們會追,甚至希望我們追。但問題在於——他們想讓我們看到什麼?又想讓我們忽略什麼?”
空氣微滯。遠處,一名聯盟成員正用扳手敲擊斷裂的管道,發出空洞的回響。林晚忽然想起那口通風井下的電池組,紅色警示條在昏暗中泛著冷光。敵人換過能源係統,意味著他們預判了攻擊路徑。而那串蜂窩狀腳印,輕盈得不似常人,極可能攜帶反重力輔助裝置——這已超出普通殘餘勢力的裝備水平。
“我們不能立刻追擊。”她收回視線,聲音冷靜,“他們設好了節奏,就等我們踩進去。”
陸離皺眉:“可若放任他們撤回深層管網,再想追蹤就難了。”
“正因為難,才不能急。”林晚翻開戰術台上的地形圖,指尖劃過西北方向的廢棄工業區,“這裡曾是‘雲都第三能源樞紐’的附屬廠區,地下有七條主輸能管道,連接著城市深層的備用電網。如果敵人真有基地,很可能藏在地下三層以下——那裡信號屏蔽,結構複雜,普通探測設備失效。”
陸離俯身查看地圖,眉頭越鎖越緊:“但正因如此,他們必然設有多重防線。正麵強攻,傷亡會很大。”
“所以不能強攻。”林晚指向地圖東側,“這裡有一條廢棄的維修通道,原用於檢修主泵站,後來因塌方封閉。但根據舊工程圖,它仍與b3區通風係統相連。如果我們能從內部滲透,或許可以繞開主防線。”
陸離沉吟片刻:“可維修通道入口被混凝土封死了,強行破拆會引發震動,暴露位置。”
“不一定需要破拆。”林晚從戰術台下取出一枚細長的金屬探針,表麵覆蓋著啞光塗層,“這是從繳獲的能量炮上拆下的導頻器,能模擬低頻脈衝信號。如果維修通道的通風係統仍在運行,我們可以用它觸發遠程傳感閥,短暫開啟內部通路。”
陸離眼神微動:“你打算親自進去?”
“不。”她將探針收起,“先派無人探測機。若通道可用,再組織小隊滲透。正麵佯攻隻是牽製,真正的突破口在地下。”
陸離沉默片刻,終於點頭:“那就按你說的來。a組負責正麵布防,製造即將強攻的假象;b組準備探測機,隨時待命;c組留守防線,防備回馬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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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補充:“再調一組人,去查β7編號的來源。翻舊檔案,查能源局的項目記錄,尤其是‘神經同步計劃’相關的保密文件。這個編號不會憑空出現。”
“你懷疑……這背後不止是殘餘勢力?”陸離低聲問。
“我懷疑的從來就不是殘餘勢力。”她抬眼,目光穿透殘垣,“而是誰在操控他們。”
風從斷裂的管道口灌入,吹動戰術台上的紙片微微顫動。布片上的弧形標記在月光下顯得愈發詭異,像是某種儀式的開端。林晚伸手壓住紙角,指尖感受到纖維的粗糙與冷意。她沒有再說話,而是轉身走向傷員區,查看最後一名重傷員的狀況。
那名成員的左腿被能量彈擦傷,皮膚焦黑,但意識尚存。林晚蹲下身,輕聲問:“還記得襲擊開始時,你看到的那個抱箱子的人嗎?”
那人艱難點頭:“他往北去了……走得很穩,不像逃命,倒像……在執行任務。”
“箱子是什麼顏色?”
“銀灰,帶暗紋……像是某種認證標記。”
林晚眼神微凝。認證標記——與金屬箱上的環形符號、加密模塊的倒置三角、布片上的弧線,是否同屬一套係統?她站起身,走向存放繳獲物品的集裝箱,翻出那台被擊毀的能量炮。炮身側麵,果然有一道極細的刻痕,呈波浪狀,與倒置三角組合成完整標識。
她將炮身翻轉,讓月光斜照其上。刻痕在金屬表麵投下細長的陰影,像是某種密碼的投影。
陸離走來,低聲問:“下一步?”
“等探測機結果。”她將炮身放回原位,“在此之前,不輕舉妄動。”
遠處,聯盟成員正將陣亡者的遺物收攏入袋。一名年輕女孩蹲在地上,默默擦拭一把脈衝手槍的槍管。林晚望著那把槍,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握槍時的顫抖——重生前,她連殺一隻雞都不敢;如今,她已能在硝煙中冷靜判斷生死。
風停了。積水表麵的月光不再晃動,像一麵凝固的鏡。
她收回目光,走向臨時指揮帳篷。帳篷內,戰術終端正自動掃描周邊電磁信號。屏幕忽地閃出一段異常頻段,持續0.3秒後消失。林晚駐足,回放數據流。那是一段極短的脈衝編碼,格式陌生,但頻率與她在趙銘辦公室曾截獲的某段加密信號極為相似。
她調出舊記錄,逐幀比對。兩段信號的波形在某一節點完全重合。
就在此時,陸離掀簾而入,手中拿著探測機的初步反饋報告。
“維修通道內部有微弱氣流,傳感閥仍在運作。”他遞過平板,“探測機可以進入。”
林晚接過平板,目光落在通道三維圖上。那條狹窄的路徑蜿蜒向下,儘頭消失在一片數據盲區。
她指尖滑動屏幕,放大盲區邊緣。
在那裡,管道壁上刻著一個模糊的符號——三個交錯的弧線,圍成環形,中心一點凹陷。
和布片上的標記,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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