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手電光停在那條嵌入地麵的金屬導軌上,光束邊緣微微晃動。她沒有起身,指尖仍貼著冰涼的積水,順著導軌的走向緩慢滑行。三百米的通道已經走完大半,空氣裡沒有塵埃飛揚的躁動,也沒有機械運轉的震動,可這軌道是活的——它最近被使用過,而且不是用來運輸貨物。
蘇悅蹲在她身後半步,呼吸放得很輕。其他隊員分散在後方十幾米處,沒人說話。通訊器早已關閉,連心跳聲都像是會驚擾什麼。
林晚閉了閉眼,再次啟動“心靈洞察之鏡”。
這一次,她不再聚焦於某個人,而是將意識沉向四周的牆壁、地麵、空氣中殘留的信息流。能力開啟的瞬間,一股異樣的冷意順著神經爬上來。她“看”到了——不是畫麵,而是一種存在感:無數細碎、重複、毫無情緒波動的思維片段,像被編排好的代碼,在地下網絡中循環流轉。
這不是人類的意識。
這些思維沒有記憶,沒有欲望,甚至連恐懼都沒有。它們隻是執行,接收指令,反饋信號,再執行。就像……被抽空靈魂後接入係統的軀殼。
她猛地睜開眼,喉間泛起一陣發苦的澀意。太陽穴開始脹痛,但她沒停下。這段殘影太清晰了,清晰得不正常。對方知道有人會來,甚至可能期待有人窺探——這是陷阱,用真實信息做餌,引誘闖入者暴露位置。
“彆出聲。”她壓低聲音,左手輕輕往後一擺,示意蘇悅後退半步。
她的手指在記錄儀上快速寫下幾個詞:非人意識、循環指令、中樞鏈接。然後翻到前一頁,對照之前記下的ct編號與軌道特征。恒通聯運的貨運係統不會有這種設計,這種層級的控製模式,隻可能服務於一個目的——維持某種長期運行的封閉項目。
她想起前世最後一次見到趙銘的場景。那天他站在會議室落地窗前,背對著所有人,手裡拿著一份從未錄入係統的文件。標題是《新紀元計劃:意識延續與結構重組可行性報告》。當時她以為那是某個失敗的科研提案,後來才知道,那份文件底下藏著三十七個未登記的生命體實驗記錄。
而現在,這條被封存十年的運輸線,正是當年計劃中斷後消失的關鍵環節。
“我們走錯方向了。”林晚終於開口,聲音幾乎貼著地麵,“他們要的不是資源壟斷。”
蘇悅靠近了些,眼神詢問。
“是載體運輸。”林晚盯著前方黑暗,“這條線運送的從來都不是物資,而是‘材料’。活體材料。這些人造意識殘影,是實驗體的一部分——他們在用這條路,把東西送進去,再把數據帶出來。”
蘇悅的瞳孔縮了一下。
林晚沒再多說。她靠在牆邊,額頭滲出冷汗。剛才那一分鐘的能力使用,比前三次加起來都沉重。耳膜深處傳來細微的嗡鳴,像是有聲音試圖從另一個層麵鑽進來。她迅速切斷所有外部感知,強迫自己冷靜。
趙銘沒有倒台。他在十年前就布局了退路,利用公司掩護,將實驗轉移到地下。那些所謂的幫派衝突、倉庫爆炸、車隊劫持,根本不是爭奪資源,而是清場——清除可能發現真相的人,同時製造混亂,掩蓋真正的運輸頻率。
而ct線路,就是整個係統的動脈。
她低頭看著記錄儀上的字跡,忽然意識到一件事:為什麼這條通道會被刻意保留?為什麼接口磨損痕跡如此新鮮?因為實驗還沒結束。他們還在運行,還在收集,還在等待某個節點的到來。
“祭壇。”她喃喃道。
這個詞不是憑空出現的。剛才在意識殘影中,她捕捉到一瞬間的畫麵——幽藍的光,層層疊疊的刻痕,像是某種儀式結構。而在那個高台上站著的人,確實是趙銘。他穿著從未見過的黑色長袍,手裡握著一根金屬權杖狀的裝置,正對著下方排列整齊的容器下達指令。
那些容器裡泡著人。
不是屍體,是活著的實驗體。他們的腦波通過導線連接到主網,成為係統的一部分。這就是“意識錨定技術”的終極形態——把活人的思維改造成永久警戒程序。
林晚收回手,慢慢站直身體。她的腿有些發麻,但頭腦異常清醒。這場陰謀遠不止權力更迭那麼簡單。趙銘的目標不是掌控雲都,而是重塑它。他要把這座城市變成一個由他主導的閉環係統,所有反抗意誌都被提前瓦解,所有資源流向都被精確計算,所有人,最終都會成為他計劃中的一個零件。
“不能再往前了。”她說。
蘇悅低聲問:“為什麼不試試繞開?或者從側壁打洞進入?”
“我們不知道裡麵有沒有監控機製。”林晚搖頭,“剛才我看到的畫麵,不隻是記憶殘留,更像是實時投影。如果我們繼續深入,很可能已經被發現了。”
她取出微型無人機,遞給身側的技術員。設備隻有巴掌大,配備了低頻電磁探測器和空氣采樣管。
“讓它往前飛三百米,沿著軌道中心線,速度降到最低。采集樣本後立刻返航,不要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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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員點頭,迅速調試參數。幾秒後,無人機無聲滑出,像一片落葉貼著地麵飄進黑暗。
隊伍原地待命。林晚靠在牆角,手指輕輕摩挲記錄儀邊緣。她知道,自己剛才看到的每一個細節都必須重新驗證。但有一點無法否認——趙銘還活著,而且比她想象中走得更遠。
蘇悅悄悄靠近,遞來一瓶水。林晚沒接,隻是抬眼看她。
“你相信一個人能把自己變成神嗎?”她問。
蘇悅頓了一下,“如果你說的是趙銘,我不信。但他如果真能把死人變活,把意識塞進機器裡……那他已經在試了。”
林晚收回目光。通道儘頭依舊漆黑,但那股壓迫感越來越重。她忽然覺得,腳下的軌道不隻是金屬,更像是某種生物的神經纖維,正在緩慢跳動。
十分鐘後,無人機傳回第一波數據。
空氣樣本顯示微量放射性同位素,濃度極低,但持續存在。電磁讀數異常平穩,呈現出規律性的脈衝波形,周期為七秒一次,與人類腦波中的θ波高度吻合。
林晚盯著屏幕,手指一點點收緊。
這不是運輸通道。
這是連接活體實驗場的神經係統。
她摘下耳機,命令全員佩戴屏蔽頭盔。任何可能泄露腦電波或位置信號的設備全部關閉。他們現在不是在調查一條廢棄路線,而是在一頭巨獸的血管裡行走。
“準備撤離。”她低聲說,“按原路返回,保持靜默。”
蘇悅看了她一眼,“你不打算通知總部?”
“現在不能。”林晚望著黑暗深處,“一旦發出信號,他們就知道我們知道了。等回到安全區,再上報。”
她最後看了一眼前方。那條導軌延伸進看不見的終點,仿佛通向一座沉睡的祭壇。而在那裡,某些本該被埋葬的東西,正在緩緩蘇醒。
林晚轉身,腳步落在積灰的地麵上,沒有回頭。
她的右手始終緊握著記錄儀,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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