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的通訊器亮了一下,那四個字還停留在屏幕上。
林晚盯著終端界麵,手指在鍵盤邊緣輕輕敲了兩下。她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隻是把那段匿名信息截圖存檔,標記為“已確認來源不可追溯”。她知道這不是警告,也不是挑釁——是引誘。對方故意留下痕跡,又切斷信號,就是為了讓她判斷失誤,踏入預設的節奏。
但她不能不回應。
她調出備用衛星的低頻掃描數據流,畫麵緩慢加載。主係統被乾擾後,常規探測失效,唯有這種穿透力強、更新慢的波段還能捕捉到地底微弱的磁場殘留。屏幕中央,一條斷續的熱痕正從排汙管道深處延伸出來,像一道被壓進泥土裡的火線,最終止於舊變電站b3層的一個封閉艙室。
坐標鎖定。
她立刻接通加密頻道,聲音平穩:“外圍小組注意,目標區域確認為東南淨水廠地下三層維修艙。不許靠近核心,按預案執行布防。”
指令下達後,她轉身看向蘇悅。“三處岔口,通風井,電纜溝,全部布置感應雷和乾擾樁。視覺誘餌同步展開,製造多重信號源假象。”
蘇悅點頭,迅速打開調度麵板。她的手指在觸屏上滑動,將任務拆解分配。一支小隊開始更換市政檢修標識服,另一支則攜帶密封設備向西側泵站移動。整個過程沒有多餘對話,每個人都清楚延誤意味著什麼。
林晚坐回指揮位,閉眼片刻。太陽穴還在隱隱發脹,這是第三次使用“心靈洞察之鏡”後的反應。她不能再次啟動能力,至少在接下來的關鍵窗口期內不行。她需要保持清醒,而不是陷入短暫的精神混亂。
可她仍不放心。
她睜開眼,目光掃過臨時指揮掩體內的幾名操作員。他們正專注監控各組行進路線,神情緊繃但有序。她逐一注視他們的側臉,在心中摸察情緒波動。焦慮有之,緊張難免,但無異常。沒有人眼神飄忽,也沒有人動作遲滯。她收回視線,輕輕吐出一口氣。
不是被操控的狀態。
她重新調出地下結構圖,放大維修艙周邊區域。牆體材質、管道走向、接地線路——每一個細節都被她反複推演。儀式若要完成,必須形成穩定的能量閉環,而這個艙室恰好具備天然共振條件。敵人不會冒險轉移核心裝置,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在外圍切斷傳導路徑。
“電磁樁埋設深度必須超過一點二米。”她在頻道裡補充,“否則無法乾擾深層磁場耦合。”
“收到。”前方隊員低聲回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第一組順利抵達排汙管道東側岔口,開始鋪設偽裝電網。第二組從泵站潛入,震動傳感網已連接至主控終端。第三組在變電站外牆架設視覺誘餌,模擬出三個人形熱源信號,交替移動,製造巡邏假象。
一切按計劃推進。
林晚靠在椅背上,指尖輕點桌麵。她知道對方一定在監視,也一定察覺到了這些動作。真正的較量不在誰先出手,而在誰能藏住真正的殺招。
“蘇悅。”她忽然開口。
“在。”
“把主電源切換到獨立儲能模塊,切斷所有非必要外聯端口。再把監控延遲調高三十毫秒。”
蘇悅一怔,“為什麼要延時?”
“讓他們以為我們反應慢了。”林晚說,“真正的預警信號,我不走公共通道。”
她說完,從終端抽出一塊微型存儲卡,插入自己手腕上的神經接口環。這是她私藏的直連裝置,繞過了團隊通用係統,能直接接收傳感器最原始的數據流。一旦有異常波動,反饋會第一時間傳入她的神經係統,比視覺警報快近半秒。
這半秒,可能就是生與死的差距。
“你太拚了。”蘇悅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