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在縣委大樓玻璃幕牆上,反出的光斑正巧落在丁義珍辦公桌上的招商方案首頁。他沒抬頭,手指在紙頁邊緣敲了三下,像在給某個節奏打拍子。
“人呢?”他問。
王大陸從門口探進半個身子:“剛開完調度會,高啟強在樓下等您,說包裝廠的事有進展。”
“讓他上來。”
高啟強幾乎是跑上來的,手裡捏著一張皺巴巴的意向書,臉上帶著點得意:“青山集團牽頭,五家本地加工戶願意簽聯盟協議,條件就一條——財務監督可以有,但得先看到訂單。”
丁義珍接過意向書掃了一眼,扔到桌上:“訂單不會憑空來。他們要是信不過縣裡,那就得信得過青山。”
“我已經說了,青山拿三百萬達標保證金出來,注冊新公司,不控股,隻保產能。”高啟強一屁股坐下,“我還放了話,第一批包裝訂單,優先給聯盟企業。”
丁義珍點點頭:“行,那就把簽約儀式放在明天上午,縣委大院門口擺桌子,紅布、橫幅都弄上,搞得像模像樣。”
王大陸插話:“可光靠本地這幾戶,撐不起整條鏈子。包裝、物流、注塑,咱們缺的不是一家兩家。”
“所以你今天就得走。”丁義珍抽出一份文件推過去,“南方三市,重點盯兩家包裝龍頭,一家物流集團。政策包我已經批了——三免兩減半,三年內達標企業返還八成設備投入。”
王大陸翻了翻材料:“地方要是不放人呢?”
“那就談分成。”丁義珍靠向椅背,“總部留原地,生產基地遷過來,稅收按比例分成。咱們不搶人家飯碗,隻借個鍋做飯。”
高啟強咧嘴:“這叫‘飛地合作’?聽著像打仗用的詞。”
“本來就是搶時間。”丁義珍站起身,“日本那邊漲一次價,咱們就少掙兩百萬。下回要是斷供,七十二小時生產線就得趴窩。你當人家是做生意?那是卡脖子。”
王大陸收起文件:“我下午就出發。”
“去之前,先開個會。”丁義珍抓起外套,“全縣科級以上乾部,兩小時後禮堂集合。”
禮堂裡人還沒坐齊,就有乾部交頭接耳:“又開會?上個月財政增收慶功宴還沒吃完吧?”
丁義珍走上台,沒寒暄,直接打開投影。屏幕亮起,是一張供應鏈結構圖,三條紅線從國外直插金科vcd廠核心部件區。
“這是模擬斷供推演。”他指著圖,“芯片、激光頭、光學膜,三家外企同時停供,咱們還能撐幾天?”
底下鴉雀無聲。
“七十二小時。”他自己回答,“機器停轉,訂單違約,經銷商退貨,銀行抽貸。一個月後,金科從風口掉進坑裡。”
有人咳嗽了一聲。
“現在全縣都在分錢,教育局要發獎金,城建局要修路,連畜牧站都想給豬圈裝暖氣。”他語氣沒變,“可錢是哪來的?一台vcd。vcd又是哪來的?零件。零件從哪來?人家願意賣。”
台下開始有人低頭翻筆記本。
“所以從今天起,成立產業鏈招商專班。”他目光掃過前排,“王大陸任組長,高啟強副組長,我總協調。發改、財政、稅務、開發區,抽調專人進組,誰不配合,當場調整分工。”
人事局副局長正低頭看手機,聽見點名猛地抬頭。
“張局。”丁義珍點著他,“你分管項目審批,招商專班的文件到你這兒,二十四小時內必須出意見。做不到,換人來做。”
張副局長張了張嘴,沒出聲。
“還有李局。”他又看向經信局,“上個月你提議拍賣vcd廠旁邊那塊地,起價八千萬。現在我告訴你,那塊地不留拍,要建物流分撥中心。誰再打歪主意,我不光換分工,還查賬。”
會場徹底安靜了。
散會後,王大陸在樓梯口攔住他:“真要動兩個局的頭?”
“不動人,事就推不動。”丁義珍腳步沒停,“他們以為熱賣是終點,其實連起點都算不上。牆不修好,風一吹就倒。”
下午三點,王大陸帶著招商組出發。丁義珍站在窗前,看著車駛出大院,轉了個彎,消失在街角。
手機響了。
是周叔:“香江那家光學鏡頭廠,已完成過戶,設備清單發您了。”
丁義珍點開附件,一條條核對機器編號。看到第十七項時,他停住,放大屏幕。
這台鍍膜機,編號尾數是“0713”——和他父親早年在香江用過的那台一模一樣。
他沒說話,把編號截了圖,回撥過去:“查這台設備的流轉記錄,從出廠到現在,每一站都給我挖出來。”
“明白。”
掛了電話,他轉身拿起外套。陳書婷剛送來一份文件,說是有家企業想談注塑項目合作。
他走到會議室門口,推開門。
人沒來。
桌上隻擺著一杯還冒著熱氣的茶,茶杯底下壓著張字條:“臨時有事,晚點過來。”
丁義珍看了眼表,四點十七分。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不燙,也不涼,是剛泡好不久的溫度。
杯底沉澱著幾片茶葉,其中一片斷成兩截,像被誰故意撕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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