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一聲淒厲的咆哮刺破了黃昏的天際。
第一頭利齒豬撞了上來。
那頭體重足有半噸的怪物,像一發灰色的血肉炮彈,裹挾著腥臭刺鼻的狂風,狠狠砸在剛剛凝固的水泥牆體上。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
整道牆體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無數碎石混合著水泥粉塵,簌簌落下,迷了所有人的眼。
撞擊處的牆麵瞬間凹陷,蛛網般的裂紋向四周蔓延。
那頭利齒豬的頭骨徹底粉碎,溫熱的腦漿混合著血液飛濺而出,龐大的身軀抽搐著滑落在地。
它死了。
可它身後,更多的同類已經彙成了一道無邊無際的灰色洪流,悍不畏死地衝了上來。
“轟!”
“轟!轟!轟!”
連綿不絕的撞擊聲,化作了密集催命的戰鼓,一下一下,重重地敲打在每個人的心臟上。
牆體在哀嚎。
大地在顫抖。
“頂住!”
“用石頭砸!用削尖的木頭捅下去!”
巴特站在牆頭,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裂的風箱,他手中的長矛每一次刺出,都帶起一道精準的血線,分毫不差地洞穿一頭利齒豬的眼窩。
領民們也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反擊。
恐懼攥緊了他們的心臟,但守護家園的意誌驅使著他們顫抖的雙手。
他們將一塊塊沉重的石頭,一根根剛剛削尖的木樁,用儘全身力氣投向牆下。
每一次攻擊,都能帶走一兩頭魔獸的性命,換來一聲淒慘的嚎叫。
但這無濟於事。
魔獸的數量實在太多了。
它們踩著同伴溫熱的屍體,堆疊成一座不斷增高的肉山,鋒利的獠牙在水泥牆上劃出一道道刺耳的白痕,尖銳的摩擦聲讓人牙酸。
終於。
一道三米多長的猙獰裂縫,在牆體中央緩緩蔓延開來。
它像一道醜陋的傷疤,烙印在眾人絕望的瞳孔中。
“牆……牆要塌了!”
一個守衛淒厲的尖叫聲,刺破了戰場的喧囂。
“堵上!快用身體堵上!”
老哈裡一雙眼睛已經徹底赤紅,他扔掉手裡的工具,帶著幾個工匠,像瘋了一樣就想衝過去。
“回來!”
一隻鐵鉗般的大手死死拽住了他。
是艾倫。
他一把將老哈裡甩到身後,目光冷冽如冰。
“霜寒龍衛!”
他吐出四個字。
一聲令下。
十道冰藍色的身影如同鬼魅,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牆頭最危險的地段。
他們手中的霜凍戰矛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每一次揮出,都會帶起一片冰冷的寒氣。
空氣中的水汽瞬間凝結,在牆外化作無數鋒利的冰錐。
“噗嗤!”
冰錐攢射而出。
鋒利的冰晶瞬間清空了一大片正在攀爬的魔獸,將它們死死釘在地上,也釘在了同類的屍體上。
搖搖欲墜的防線,暫時穩住了。
可還沒等眾人從這短暫的喘息中回過神,一陣熟悉的狼嚎聲從幽暗的森林方向傳來。
那嚎叫聲中,沒有往日的親切。
隻有無儘的瘋狂。
“是銀霜狼!我們的狼群!”
一個年輕的獵人下意識地驚喜喊道,臉上露出了劫後餘生的慶幸。
巴特的臉上也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希望。
但下一秒,所有人的希望,連同他們的血液,一同凝固了。
數十頭體型異常健壯的銀霜狼,從獸群的側翼閃電般衝了出來。
它們沒有攻擊利齒豬。
它們繞過了血肉模糊的正麵戰場,目標明確,徑直撲向了那道剛剛出現的牆體裂縫!
它們的眼睛,是一片純粹的血紅,充滿了被操控的殺意。
往日的靈性與親近,蕩然無存。
“不……”
“為什麼……”
那名年輕的獵人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幕,他喃喃自語,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它們也被獸潮控製了!”
巴特的聲音裡充滿了痛苦,也充滿了無法遏製的憤怒。
銀霜狼的衝擊,比野豬的蠻力更加致命。
它們利用靈巧的身體,不斷撕咬著裂縫的邊緣,用利爪瘋狂刨挖,試圖將那個缺口徹底擴大。
一頭霜寒龍衛立刻上前,戰矛橫掃,卷起一陣冰霜風暴,暫時逼退了狼群。
但就在此時,大地猛地一震。
這並非撞擊帶來的震動。
這是一種來自地底深處的,沉重到令人無法呼吸的脈動。
“咚。”
“咚。”
“咚。”
仿佛有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正在銀霜領的地底,緩緩蘇醒,它的心跳,便是這片土地的脈搏。
戰場上所有人和獸的動作,都在這一刻停滯了。
他們僵硬地轉過頭,用儘全身的勇氣,望向森林的儘頭。
那裡的樹木,正在成片成片地倒下,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輕易抹去。
一個巨大的,覆蓋著岩石般醜陋鱗片的頭顱,從樹冠之上緩緩升起。
它的一雙眼睛,如同兩輪正在熔化的黃金,漠然地,不帶一絲情感地,注視著這片在它眼中如同沙盤般渺小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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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行龍。
它張開了深淵般的巨口。
一道混合著泥土與硫磺氣息的龍息,如同一道褐色的死亡洪流,噴吐而出。
龍息沒有直接衝擊脆弱的牆體。
它精準地砸在了牆外那堆積如山的魔獸屍體上。
“轟隆!”
血肉、骨骼、泥土、內臟,瞬間被這股無可匹敵的巨力衝擊,壓縮,混合,化作無數致命的“炮彈”,劈頭蓋臉地砸向牆頭。
“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