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耶的聲音放得很輕,卻帶著一種主宰彆人生死的殘忍。
“一舉拿下銀霜城。”
烏格魯什重重點頭,但他臉上的憤怒並未消散,反而因為屈辱而燃燒得更加旺盛。
“那卡爾呢?”
“讓他去吧。”
梅耶的聲音裡透出一種殘酷的,幾乎能稱之為“愉悅”的情緒。
“當他以為自己成功傳遞了情報,當他以為自己保護了妹妹,當他以為自己欺騙了我們……然後,眼睜睜看著銀霜城從內部陷落,看著他的妹妹死在我們手中時,那種絕望的表情。”
“一定,很精彩。”
……
與此同時,銀霜城內。
維克多·馬洛縮在自己房間最陰暗的角落裡。
他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上,雙手死死地,近乎痙攣地緊握著那個小小的信號器。冰冷的晶體表麵,已經被他手心的冷汗浸得濕滑。
已經連續三天了。
整整三天,鐵鑰匙商會沒有任何回應。
這讓他感到一種發自骨髓深處的不安,一種被世界拋棄的恐懼。
按照原定的計劃,他應該在昨天,最遲不能超過昨天夜裡,就發出信號,將艾倫王子、公爵和審判官三方結盟的具體動向,通知給商會。
但現在的情況,讓他完全摸不著頭腦。
公爵、審判官、艾倫王子。
這三方本該互相猜忌、互相製衡的勢力,居然真的結成了聯盟。
這完全超出了他從商會那裡得到的所有預判。
更讓他感到困惑和恐懼的是,他們似乎對城外集結的獸人大軍毫不在意,每天都在議事廳裡討論著一些他根本聽不懂的、極其複雜的作戰計劃。
難道鐵鑰匙商會的情報有誤?
或者說……計劃出現了更可怕的變故?
就在他胡思亂想,幾乎要被自己的恐懼吞噬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毫無預兆地推開了。
“砰”的一聲,門撞在牆上。
托馬斯帶著兩名全副武裝的衛兵,站在門口,麵無表情。
維克多感覺自己的胸腔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呼吸都停滯了半秒。
“馬洛大人,王子殿下請您過去一趟。”
“現在?這麼晚了?”維克多勉強從喉嚨裡擠出聲音。
“是的,現在。”
托馬斯的聲音裡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件物品。
維克多感覺自己的雙腿在微微發抖。
他戰戰兢兢地跟著托馬斯,穿過寂靜的走廊,來到議事廳。
艾倫正背對著門口,獨自一人站在那個巨大的沙盤前,身影在搖曳的燭火下被拉得很長。
“馬洛大人,請坐。”
艾倫沒有回頭,聲音平靜得讓人心頭發慌。
維克多僵硬地挪到一張椅子前,小心翼翼地坐下,雙手因為緊張而在膝蓋上用力地絞在一起。
“您……您找我有什麼事嗎,王子殿下?”
“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艾倫終於轉過身,他英俊的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幾乎可以稱之為溫和的笑容。
“您覺得,一個人要背叛多少次,才算是一個真正的叛徒?”
維克多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王子殿下,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嗎?”
艾倫緩步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
“那我換個問法。”
艾倫伸出手,在他的掌心,靜靜地躺著一個精致的水晶信號器。
“您覺得這個東西,是用來做什麼的?”
維克多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一個針尖,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
“這……這是……”
“這是從您的房間裡搜出來的。”艾倫的聲音依然平靜,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實。“我的衛兵在進行例行安全檢查時,無意中發現的。”
他的目光落在維克多驚恐的臉上。
“您能解釋一下,一位尊敬的王室使者,為什麼會隨身攜帶鐵鑰匙商會的專用通訊器嗎?”
維克多張了張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看來您不想解釋。”艾倫點點頭。“那我來替您解釋吧。”
“您是鐵鑰匙商會,安插在王室內部的間諜。這次來到銀霜領,名義上是傳達王室的旨意,實際上,是為了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並將我的所有情報,傳遞給您的真正主人。”
“不……不是的……”
維克多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他拚命搖頭,語無倫次。
“我真的是王室派來的……我……”
“當然,您確實是王室派來的。”艾倫打斷了他。“但這並不妨礙您,同時為鐵鑰匙商會工作。”
艾倫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洞穿一切的銳利。
“雙重身份,雙重效忠。這就是您的真麵目,不是嗎,馬洛大人?”
維克多身體裡的所有力氣仿佛瞬間被抽空,膝蓋一軟,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破碎的哀求從他喉嚨裡擠出來,不成詞句。
“王子殿下,求您饒了我!我也是被逼的!鐵鑰匙商會……他們威脅要殺死我的家人……”
“我相信您是被逼的。”
艾倫的聲音裡,居然帶上了一絲同情。
“但這,不能成為背叛的理由。”
“不過,我可以給您一個機會。”
維克多猛地抬起頭,那雙被淚水和恐懼淹沒的眼睛裡,瞬間爆發出狂喜的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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