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裡奧特的手掌懸停在莉娜的傷口上方,柔和的白光如水銀般流淌而下。
就在聖光觸及那猙獰傷口的刹那。
異變陡生!
一道刺眼的金光自傷口深處悍然爆發,其光芒之盛,瞬間吞噬了房間內所有的火光與陰影。整個空間被映照得一片熾白,如同正午的太陽墜入了室內。
強光迫使所有人下意識地閉上雙眼,抬手遮擋。
艾倫感到眼球一陣刺痛,耳邊響起眾人壓抑的驚呼。
光芒來得快,去得也快。
當艾倫重新睜開眼時,發現梅裡奧特已經收回了手,臉色鐵青地站在原地。
而病床上,原本昏迷不醒的莉娜,眼皮正微微顫動。
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雙金色的獸瞳,此刻卻帶著一絲茫然與虛弱。
“這不可能!”
房間角落裡,那位被臨時請來清理毒素的老醫師,親眼目睹了這神跡般的一幕,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骨頭,癱軟在地。他手中的手術刀“當啷”一聲掉落,在死寂的房間裡發出刺耳的脆響。
艾倫立刻上前一步,目光緊鎖在莉娜的傷口上。
那裡,墨綠色的毒液依舊在緩慢滲出,但毒液之下,一縷縷微弱卻純粹的金色光芒,正隨著血液的搏動而閃爍。
“她的血液裡有聖光能量!”老醫師指著傷口,聲音因極度的震驚而扭曲破音。“獸人的血脈……獸人的血脈怎麼可能容納聖光!”
梅裡奧特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再次伸出手,掌心凝聚的聖光小心翼翼地靠近傷口。
這一次,所有人都看清了。
他掌心的白光與莉娜血液中的金光,產生了清晰的共鳴,仿佛同源的力量在互相呼應。
“確實是聖光能量。”梅裡奧特收回手,冰冷的目光轉向艾倫。
“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做。”艾倫蹲下身,無視了審判官的質問,仔細觀察著那道詭異的金光。
這股力量,他從未見過。
“聖光隻會眷顧信仰虔誠、血脈純淨的人類。”梅裡奧特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像是在陳述一條鐵律。“獸人的血脈天生與聖光相斥,這是常識。”
“夠了!”
一聲壓抑的怒吼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
卡爾再也無法維持冷靜。他猛地站起,粗壯的手臂上青筋暴起,雙拳捏得骨節發白。
“你們在這裡討論什麼該死的聖光!”
他赤紅的雙眼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那眼神中燃燒著瘋狂的怒火與絕望。
“我妹妹快死了!”
“凶手就在我們中間!我要搜查這裡,搜查每一個人!”
“卡爾,冷靜。”艾倫起身,擋在他麵前,聲音平穩得不帶一絲波瀾。
“真正的凶手,早就離開了。”
“你怎麼知道?”卡爾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艾倫沒有回答,而是轉身走到軍械庫廢墟的邊緣,從一堆焦炭中撿起一塊燒黑的木片。
“看這個。”
他將木片展示給眾人。
“燃燒的痕跡。起火點有三處,分布在倉庫的不同角落。火路經過精密計算,目標明確,就是我們最重要的戰略物資。”
他將木片遞給身旁的托馬斯。
“這需要對我們的倉庫布局了如指掌。並且,至少需要三個人同時行動,才能造成這種效果。”
托馬斯接過木片,仔細查看後,臉色凝重地點頭。
“手法很專業,是軍隊的縱火方式。”
“所以,這不是臨時起意,而是策劃已久的陰謀。”艾倫的分析冰冷而清晰。“刺殺莉娜隻是第一步。他們的真正目的,是撕裂我們。”
雷金納德公爵在這時發出一聲嗤笑,聲音裡滿是毫不掩飾的譏諷與不耐。
“艾倫,你到現在還看不清形勢嗎?和一群野蠻人結盟,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現在看看,你最信任的盟友倒在你的地盤上,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我們的敵人,害怕這個聯盟。”
艾倫轉身,目光銳利地直視公爵。
“越是想拚命破壞的東西,越證明了它的價值。”
“價值?”公爵的冷笑更盛。“你的軍械庫變成一片廢墟,你的獸人盟友生死不知。這就是你所謂的價值?”
公爵身邊的副官壓低聲音,在他耳邊急促地說道。
“公爵大人,我建議您立即撤回對聯盟的支持。繼續糾纏下去,隻會把整個北境拖入深淵。”
公爵挺直了胸膛,下巴高抬。
“艾倫,我必須為我的領民負責。這個所謂的聯盟,已經向我證明了它的危險性。”
艾倫的眼神驟然變冷。
“您要退出?”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個顫抖的聲音從角落傳來。
“等等!”
一直縮在角落,試圖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維克多·馬洛,突然站了出來。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但眼中卻閃爍著一種混雜著恐懼與決絕的光。
“我知道……我知道這是什麼毒!”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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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多顫抖著從懷中取出一個極小的、裝著墨綠色液體樣本的玻璃瓶。
“這是‘王血毒’!”
“鐵鑰匙商會專門用來暗殺王室成員的秘密武器!”
梅裡奧特的瞳孔微微收縮。
“你怎麼會知道這種東西?”
“因為我在帝都見過!”維克多的聲音陡然拔高,似乎要用音量來壓製內心的恐懼。“三個月前!二王子的貼身侍衛,就是死在王血毒之下!”
艾倫的心臟猛地一跳。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