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月樓”的宴席最終未能成行。錢七爺那邊臨時派人遞話,稱“偶感風寒,恐過病氣給欽差大人”,將宴席無限期推遲了。
這看似示弱的舉動,在李明眼中卻更像是一種警惕和觀望——錢七爺這條老泥鰍,顯然嗅到了什麼不尋常的氣息,選擇了暫避鋒芒,靜觀其變。
老煙槍那份密信帶來的寒意,讓李明無法再專注於單純的漕運困局。
沈萬金、陳四海這些豪商巨賈與景王府、軍械走私案餘資可能的勾連,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斬落!這已不僅僅是漕運新法的阻力,更是關乎帝國安危的巨大隱患!
李明沒有絲毫猶豫,立刻通過最機密的渠道,將情報和自己的分析,寫成密折,八百裡加急直送東宮太子和皇帝禦前!
信中詳細稟報了江南豪商異常資金流動的詭異軌跡、與景王舊部及軍械案餘資的潛在關聯,以及“三爺”殘部在江南現蹤的驚人消息。他深知,僅憑自己在江南的力量,想要深挖這條毒藤,力有未逮,且極易打草驚蛇。
密折送出後,李明並未坐等京城的指示。他深知,時間就是關鍵!必須在對手反應過來之前,布下天羅地網!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李明在靜室中踱步,眼神銳利,“柱子,備紙筆!”
很快,兩封措辭迥異的密信從行轅發出。
第一封,發往京城吏科都給事中周秉正清流直臣,素有鐵麵之名,與李明在漕運案中有過合作):
信中,李明以漕務協理的身份,“憂心忡忡”地提及江南推行新法過程中,發現部分豪商巨賈點名沈萬金、陳四海及其關聯商行)存在“疑似規避商稅”、“利用漕運夾帶私貨牟取暴利”、“擾亂公平競爭市場”等行為。
他請求周禦史以朝廷名義,行文江南布政使司及按察使司,對這些商家的賬目進行“例行核查”,以儆效尤,為新法推行掃清障礙。
第二封,發往京城皇城司提督太監馮保通過特殊渠道):
這封信極其簡短,隻有一句話:“江南有魚,疑染舊疾,鱗光隱現金鱗痕,恐溯北源。漁夫指老煙槍)已見爪痕,望司禮監速遣高明漁者皇城司密探)南來,共查水脈資金流向)及爪牙三爺殘部)蹤跡。漕網或可助。”
明線,由周禦史以“查稅”、“查商業違規”的名義發起調查。
這是陽謀!就是要打草驚蛇!
沈萬金、陳四海這些老狐狸,一旦得知朝廷要查賬,必然會驚慌失措,要麼拚命掩蓋、毀滅證據,要麼緊急轉移資金、串供,甚至可能切斷與某些敏感人物的聯係!
無論他們做什麼,都可能在慌亂中露出馬腳,為暗中的調查提供線索和方向!
暗線,則是請動帝國最鋒利、最隱秘的匕首——皇城司!
馮保這條老閹狗,對景王府和軍械案本就恨之入骨,接到李明這指向明確的密信,豈會放過?
皇城司的密探將悄然南下,利用其無孔不入的偵查網絡和特殊手段,追蹤那筆詭異巨額資金的最終流向,追查“三爺”殘部的下落和意圖!
而李明,則利用總理漕務衙門在運河沿線建立的龐大信息網絡漕關記錄、船隻報備、貨物流向等),為皇城司提供最直接的漕運係統內部信息支持,尋找資金流動和人員活動的蛛絲馬跡。
“少爺,咱這招…能行嗎?”張鐵柱看著李明寫完密信,用火漆封好,有些擔憂,“那幫老狐狸精得很,查賬能查出啥?皇城司那幫番狗…能信得過?”
李明將密信交給最可靠的心腹信使,眼神冰冷而堅定:
“查賬是引子,驚蛇才是目的!蛇驚了,才會動,動了,才會露出破綻!至於皇城司…馮保與景王勢同水火,在這件事上,他是最可靠的刀!我們隻需要提供線索,盯緊江南的動靜,配合好這把刀就行!”
他走到窗前,望向北方京城的方向,又看了看煙雨朦朧的蘇州城。
雙線並進,明暗交織。一場圍繞著黑金流向、景王餘孽和帝國安全的無聲較量,已經在江南這片看似平靜的水麵下,悄然展開。
沈萬金、陳四海收到周禦史要求查賬的公文時,會是何等表情?“三爺”的殘部,此刻又潛伏在哪個陰暗的角落?那筆流向北方的巨額黑金,最終的目的地,又會指向何方?
風暴,在平靜中醞釀,隻待一個爆發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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