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你看這片星盤紋理的邊緣,用純黑勾邊是不是太硬了?這代表曆史的流轉感,感覺用那個深暖褐加點土黃暈染過渡一下會不會更柔和?”
許清瑤停下筆,退後一步仔細端詳:“嗯……有道理!試試!”她立刻在調色盤上試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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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
“這裡,”江韻華指著核心人物腳下一條象征時間的抽象紐帶,“感覺再加幾縷淡淡的虛光飄上去?讓這根紐帶有一種正在被編織、流動的軌跡感?”
許清瑤歪著頭想了片刻,眼睛一亮:“對哦!這樣就能呼應主題了!韻華,你現在當靈感催生員當得挺稱職嘛!”她笑著拿起一支小號水粉筆,蘸取了加了大量水的鋅鈦白顏料開始嘗試。
在這樣的碰撞和嘗試中,畫作本身在不斷完善,而兩人之間那種無需多言、默契自然流動的氣氛也愈加深厚。他們是戰友,為一個共同的目標努力;他們是夥伴,彼此激發著對方的潛能;那種若有若無、介於友情與朦朧好感之間的情愫,就在這專注的合作、不經意的對視、互相調侃的默契以及雨聲的陪伴中悄然滋長,如同畫板上那些相互交融的色彩。江韻華看著許清瑤因高度集中而微微泛紅的臉頰和鼻尖上一層細密的小汗珠,看著她因為找到最滿意的色彩效果而瞬間綻放的奪目笑容,心底那片朦朧的湖麵,似乎也被投入了一顆色彩豔麗的石子,漾開層層漣漪。
辦公室裡,林雪萍敲完最後一個句號,將修改後的期中複習計劃和新草擬的幾科聯合計時訓練方案導成pdf文檔,分彆發送給了王老師、生物組組長和教務處負責老師。她靠在辦公椅背上,長長地、帶著解脫感地舒了一口氣,仿佛卸下了肩頭無形的重擔。桌上的保溫杯又空了。她站起身,走到窗邊準備活動一下僵硬的筋骨。
雨還在下,似乎比中午更大了一點。密集的雨線連接著灰蒙蒙的天與濕潤的地麵,發出沙沙的聲響。校園裡走動的人影更少了,傘的海洋也稀疏了許多。就在這時,一個撐著黑色長柄雨傘的高大身影,穩健而敏捷地穿過行政樓前方空曠的水泥空地,正快步朝著教學樓入口走來。
即使隔著雨幕和一層樓的高度,林雪萍也一眼認出了那個身影。江明華深色的夾克肩頭被雨水洇濕成更深的顏色,傘簷微微下壓,遮住了他大半的麵容,但那行走的姿態,那份獨有的沉穩節奏,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在窗前,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隨即又被一種巨大的踏實感填滿,連帶著唇角都抑製不住地上揚。她立刻折返,拿起桌上那個同樣印著點點水漬痕跡的保溫杯裡麵還殘留著桂圓紅棗湯的淡淡餘香),還有自己的包和隨身那個小巧的電腦包,快步走出辦公室,鎖上門,朝樓下樓梯口走去。
幾乎在她剛到達一樓大廳入口處時,大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帶著濕冷清新的空氣。江明華收起長柄傘,甩了甩上麵的水珠,這才抬起頭。雨水沾濕了他額前的碎發,緊貼著飽滿的額頭,他臉上還帶著一絲未散儘的工地上帶來的凝重,但在看到林雪萍的瞬間,那凝重便如春雪般融化,深邃的眼眸裡盛滿了溫暖的笑意和如釋重負的鬆弛感。
“忙完了?”他聲音低沉,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沙啞,是夏午在嘈雜環境中說話的緣故。
“嗯,剛搞定。”林雪萍迎上前,目光掃過他微濕的肩頭,語氣是毫不掩飾的心疼,“怎麼又趕過來了?下這麼大雨。”她遞上自己的保溫杯,“裡麵還有點暖的,先喝口?也涼了。”
江明華沒客氣,接過來擰開蓋,仰頭將裡麵微溫的湯水一飲而儘。淡淡的桂圓紅棗味滋潤了有些乾澀的喉嚨,也暖了心口。“正好結束那邊的事,順路過來接你。”他輕描淡寫地說,沒提工地突發的麻煩和下午奔波的緊張,“走吧。”他重新撐開傘。
黑色的雨傘穩穩地撐在兩人頭頂,瞬間隔絕了頭頂的雨滴,隻留下傘麵上密密的雨點聲。傘下的小小空間變得溫暖而私密。江明華的手臂自然地環過林雪萍的肩膀,將她往自己身邊攏了攏。她的身體微涼,而他身上散發著雨水的氣息和隔著衣物隱隱傳來的溫熱體溫。兩人緊緊相貼著,擠在一把傘下,步調一致地走入綿綿雨幕中。
雨水在他們腳下的水窪中濺開小小的水花。林雪萍微微側頭,看著他剛毅的、被雨水打濕過的下頜線,一股巨大的安心感包裹著她,連空氣都變得清新甘冽起來。這就是她的港灣,無論外麵風雨如何喧囂。
“工作……還順利嗎?”她輕聲問,感覺到他環著自己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
“嗯,小插曲,解決了。”他回答得簡短,但語氣篤定沉穩。他側過頭,在她額角飛快地、帶著雨水的微涼印下一個極輕的吻,“就是很想你。辦公室裡待了一天,悶壞了吧?”
“沒有,忙起來就忘了。”林雪萍的心因那輕吻和低語而微微悸動,她把頭往他堅實溫暖的頸窩處埋了埋,吸取著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氣息,貪戀著這傘下片刻的依靠。雨聲隔絕了外界的嘈雜,隻餘下彼此的體溫和心跳。繁重的工作被拋在身後,此刻隻有這並肩同行的溫暖。她的手悄悄滑下,自然地牽住了他垂在身邊空閒的右手,指尖穿過他的指縫,十指緊緊相扣。他的掌心帶著些微微的粗糲感,暖得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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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把小小的單人傘,此刻正匆忙地穿過教學樓連接藝術樓的廊橋下方。江韻華背著許清瑤那個塞得鼓鼓囊囊的帆布畫具包,一手撐著自己的傘,還要分神照顧旁邊小心翼翼地抱著剛剛完成的新畫作塑料保護膜、試圖不讓它淋到雨的許清瑤。
“祖宗,你慢點!這雨大,水坑多!我的畫!”許清瑤緊張兮兮地抱著裹了一層透明薄膜的畫板,如同捧著稀世珍寶,每一步都走得謹慎小心。
“知道啦!你把傘打正點,彆光顧著畫淋著自己!”江韻華嘴裡抱怨著,動作卻極其敏捷地調整著傘的角度,儘量把許清瑤和她的“寶貝”都罩在傘下,自己的半邊肩膀很快就被飄進來的雨絲打濕了。兩人以一種略顯笨拙卻異常配合的姿態,衝向校門口。
當他們終於衝進停在門口接學生放學的小巴站棚下時,都鬆了口氣。江韻華半邊袖子濕透了,頭發也濕漉漉地貼在額角。許清瑤緊張地去檢查畫板包裹的邊緣:“還好還好,邊角隻濕了一點點!太險了!”她拍著胸口,這才有心思去看旁邊的“苦力”兼搭檔,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噗,江韻華,你樣子好慘!”
江韻華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還不是某人把傘歪得離譜!光顧著救你的畫!”但語氣裡沒什麼火氣,反而更像一種習慣性的調侃。他看著許清瑤笑得眉眼彎彎、鼻尖微紅的樣子,看著她因緊張畫作又成功護住而閃閃發亮的眼睛,心底那點因為淋濕的煩躁也煙消雲散,隻剩下一種奇異的滿足感。他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伸手揉了揉濕透的頭發:“行了行了,任務完成!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黑色的雨傘穩穩地移動著,傘下的兩個身影漸漸消失在雨幕深處,向著家的方向,也向著彼此依靠、共同前行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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