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佑剿滅賊寇、重開驛道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傳到了賀長齡的耳中。這日,賀長齡正端坐在巡撫衙門的書房內,手中捧著一份加急送來的戰報,細細研讀。隨著閱讀的深入,他的臉上漸漸浮現出激動的神情,眼中閃爍著讚賞的光芒。讀完最後一行字,他猛地站起身來,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書案上,大聲讚道:“好一個陳天佑!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那聲音在書房內回蕩,充滿了震撼力。
賀長齡在書房內來回踱步,心中感慨萬千。他深知,此次黃炮坡賊寇為禍已久,給百姓帶來了無儘的痛苦,也讓朝廷頭疼不已。陳天佑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賊寇一網打儘,還黔境一片安寧,實在是大功一件。他不僅展現出了非凡的軍事才能,更體現出了對百姓的深切關懷和對朝廷的忠誠。
“來人啊!”賀長齡高聲喊道。
一名侍衛迅速走進書房,單膝跪地,恭敬地說道:“大人有何吩咐?”
“立刻傳我的命令,宣陳天佑來巡撫衙門見我。”賀長齡語氣堅定地說道。
“遵命!”侍衛領命後,迅速退下。
沒過多久,陳天佑便來到了巡撫衙門。他身著一身整潔的戎裝,英姿颯爽地走進書房。見到賀長齡,他立刻單膝跪地,行禮道:“卑職陳天佑,見過巡撫大人。”
賀長齡連忙走上前,親手將陳天佑扶起,臉上滿是笑容,說道:“陳將軍,快快請起。你此次立下大功,本巡撫還得好好感謝你呢!”
陳天佑謙遜地說道:“大人過獎了。卑職不過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這一切都是將士們的功勞,卑職不敢居功。”他的聲音誠懇而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驕傲和自滿。
賀長齡拉著陳天佑走到茶案旁,親手為他斟上一杯熱茶:“坐下說,這黃炮坡的賊寇盤踞多年,前幾任將領多次圍剿都損兵折將,你是如何在短短半月內攻克的?”
陳天佑雙手接過茶盞,指尖觸到溫熱的釉麵,沉吟道:“回大人,黃炮坡地勢險要,賊寇在山腰設了三道滾石陣,硬攻確實難上加難。屬下抵達當日,先讓斥候偽裝成采藥人,摸清了他們的換崗規律。”
“哦?這夥賊人竟還有如此章法?”賀長齡眉峰微挑,指尖在案幾上輕輕敲擊,“先前的戰報隻說賊寇凶悍,倒沒提過他們布防這般嚴密。”
“大人有所不知,”陳天佑將茶盞放在案上,腰身微微前傾,“這夥賊寇的頭領原是軍中逃兵,懂得些基本的布防之術。他們每日寅時三刻換崗,換崗時會熄滅山腰的烽火台,約莫一炷香後再重新點燃。屬下便是瞅準了這個空檔。”
賀長齡端起茶盞的手頓在半空,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你是說,你們從烽火台缺口衝上去的?那滾石陣如何應對?”
“屬下讓三十名精壯士兵背負濕棉被,在前頭抵擋滾石。”陳天佑的聲音沉穩如石,“這些棉被是當地百姓連夜縫製的,浸了桐油,既防火又能緩衝衝擊力。後麵的士兵扛著竹梯,趁著賊寇換崗混亂,一鼓作氣架梯越過了頭道關卡。”
賀長齡仰頭飲儘杯中茶,重重擱下茶盞:“好個出其不意!隻是黃炮坡主峰易守難攻,你們後續如何推進?”
“主峰確實棘手,”陳天佑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茶盞邊緣,“賊寇在峰頂囤積了糧草,還挖了蓄水池,看樣子是打算長期固守。屬下圍了三日,見他們緊閉寨門不出,便讓人在山腳佯裝撤退,實則在西側密林裡埋伏了弓箭手。”
“他們果然中計了?”賀長齡追問,眼中已燃起興味。
“是。”陳天佑頷首,“第四日清晨,賊寇見我們營帳撤走大半,便派了兩百人下山追擊。屬下算準他們必經西側狹穀,一聲令下,箭如飛蝗。那夥賊人被射得措手不及,回身逃竄時,又被早已等候在穀口的騎兵截斷退路。”
賀長齡撫掌大笑:“妙!這就叫引蛇出洞!隻是光靠這些,恐怕還拿不下主峰吧?”
“大人明鑒。”陳天佑語氣愈發謙遜,“真正破局,還是靠了當地一位老獵戶。他說後山有處廢棄的煤窯,能直通峰頂糧倉。屬下派了十名士兵跟著老獵戶鑽煤窯,半夜從糧倉放火。賊寇見糧草被燒,頓時大亂,我們趁機從正麵強攻,前後夾擊才拿下主峰。”
“那老獵戶倒是立了大功。”賀長齡沉吟道,“戰後可曾厚賞?”
“已將他推薦給當地縣衙,負責驛站的向導工作,月錢足夠養家。”陳天佑答道,“其實這仗能打贏,最該謝的是百姓。我們剛到黃炮坡時,村民送來的不僅是棉被,還有數十擔紅薯和玉米。有個老婆婆,把家裡僅存的半袋鹽都塞給了士兵,說‘官軍打仗辛苦,得吃點鹹的才有力氣’。”
說到此處,陳天佑喉結微動,聲音裡添了幾分沙啞:“屬下當時就對將士們說,若不能蕩平賊寇,咱們都對不起百姓的乾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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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長齡默然片刻,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庭院裡那株曆經風霜的老槐樹:“你可知,前兩年有位總兵圍剿黃炮坡,強征了百姓十頭耕牛充作軍糧,結果逼得山民反幫賊寇傳遞消息?”
陳天佑垂首道:“屬下略有耳聞。所以此次出征前,特意下令不準拿百姓一針一線,軍中所需皆用銀兩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