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轟鳴聲猶在耳畔回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刺鼻味道,仿佛死亡的氣息在肆意彌漫。碎玻璃碴子宛如被某種邪惡力量定格在半空,閃爍著詭異的寒光。林羽緩緩從廢墟中撐起身來,左臂不慎擦過一塊扭曲變形的金屬板,尖銳的邊緣瞬間劃破皮膚,血珠子如斷了線的珍珠般順著胳膊往下流淌,滴落在灰白色的灰塵上,迅速暈染出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小黑點。然而,他無暇顧及這鑽心的疼痛,眼神慌亂地掃視著四周——主控台已坍塌成一堆黑乎乎的骨架,量子顯示屏破碎得如同一張蜘蛛網,邊緣還不時閃爍著微弱的電火花,仿佛隨時可能再次爆發出致命的能量。
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最後看到的畫麵:那翡翠色的菌群風暴,如洶湧的惡魔般肆虐,d5協議在葉脈般複雜的結構中瘋狂重新組合,無人清掃車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瞬間穿透了冷鏈倉庫堅固的外牆。可如今,那輛車竟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同車上的掃描儀一同不見了蹤影,隻在地上留下一道燒焦的弧形印子,邊緣還殘留著金屬氧化後詭異的青紫色。
林羽艱難地爬過一堆電纜殘骸,膝蓋深深陷進濕冷的混凝土碎渣裡,仿佛有無數雙冰冷的手在拉扯著他。他的內心十分清楚,此刻的當務之急便是找到那尚未被毀掉的數據載體。d5協議突然複活,背後必定隱藏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個邪惡的力量在暗中操縱著這一切。他翻過一堵斜著的隔斷牆,牆後麵是檔案室的廢墟,金屬櫃子像被隨意丟棄的紙盒子般被掀開,文件撒了一地,許多已被高溫無情地燒成黑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紙張燃燒後的焦糊味。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的時候,一個暗褐色的東西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一個書脊,卡在倒塌的檔案架底下,被一塊未完全融化的防火板壓著。這書看上去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沒有電子標簽,沒有二維碼,就連常見的合成纖維封麵都沒有。林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將書抽出來,仿佛在觸碰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之物,生怕稍一用力,書頁就會化作粉末隨風飄散。
書的封皮是鞣製的皮革,上麵刻著一圈環形符號,排列方式看似有點像斐波那契數列,卻又夾雜著幾個扭扭曲曲的變體字符,散發著一種神秘而詭異的氣息。林羽的手指輕輕在紋路上摩挲著,突然,一股細微的顫動傳遍他的手指,就像被一股無形的靜電狠狠刺了一下。這符號……他隱隱覺得在某個遙遠的地方見過。不是d5實驗室的日誌裡,也不是x02的基因編碼圖譜中,而是在更早的時候——童年老宅書房的地板暗格上,母親鎖私人物品的銅盒蓋子上,刻著極為相似的圖案。那一刻,一股寒意從他的腳底直衝腦門。
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顫抖著雙手將書平放在一塊還算平整的金屬板上。書頁已經發黃,邊角卷曲得厲害,紙張粗糙得如同砂紙一般,像是手工製作的植物纖維紙。他用袖口輕輕拂去上麵的灰塵,然後捏著書角,緩緩掀開第一頁。
沒有標題,也沒有作者的署名。第一行字是用深褐色的墨水寫成,筆觸乾澀,仿佛是用一支早已枯萎的筆蘸著墨水寫下:“當光在根係中倒流,菌群將重寫大地之書。第七次月虧之時,門扉自內部開啟。持鑰者行於灰燼之上,其影分裂為三。一為焚者,一為守者,一為歸者。歸者不語,因其舌已化為根莖。”
林羽的呼吸瞬間停滯,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他的喉嚨。這段文字不像是預言,倒更像某種邪惡儀式的開場白,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詛咒的力量。他接著往下翻,紙張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隨時都會斷裂。第二頁的內容更短,卻讓他的靈魂深處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懼:“鋅之開關將再度鳴響,代碼生於血,亦將歸於血。當百萬雙眼睛注視同一畫麵,死者之形,將在生者手中重現。”
他的眼睛瞬間瞪大,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景象。“鋅之開關”——這不就是他在a級實驗室日誌裡看到的腳本標記“znsitch_v3”嘛。“代碼生於血”?x02的編輯工具確實需要宿主細胞的鋅離子通道來進行定向突變,這一點他親自驗證過。可“死者之形,將在生者手中重現”……這句話像一根冰冷的鋼針,直直地刺進了他的記憶深處。
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母親死亡時的畫麵。二十年前,母親死在家裡地下室,她跪在地上,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頭低垂著,仿佛在向某個邪惡的存在祈禱。法醫說她是急性神經毒素中毒而死,可現場卻一點毒物的蹤跡都沒有。最詭異的是,她皮膚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網狀紋路,就像有無數條菌絲在皮下瘋狂生長。那時候他才十二歲,根本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如今,這本書裡寫的“死者之形”,與那場景一模一樣,仿佛命運在殘酷地捉弄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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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但他還是逼著自己繼續看下去。第三頁的內容更加模糊不清:“三重門後,藏有未熄之火。其一在冰封之下,其二在鐵網之中,其三在眾人目光所不及處。火種若燃,大地將吐納毒息。唯識鑰者,可斷其脈。”
“三重門”?“未熄之火”?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找到可能對應的東西。冰封之下——難道是南極科考站?鐵網之中——會不會是d5點的服務器群?那“眾人目光所不及處”……他的思緒突然戛然而止,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生生掐斷。直播。
他弄了個叫“心理還原”的頻道,用虛擬建模技術重現那些未破案件凶手的心理。觀眾數量已經快到一百萬了。幾天前,他剛還原了一起二十年前的懸案,受害者的姿勢跟母親死的時候一模一樣。當時他以為是巧合,還因此得到了不少關注。可現在看來,那次還原,是不是無意間觸發了某種邪惡的儀式性再現?
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翻到最後一頁,紙張已經變得幾乎透明,字跡淡得快要消失不見。隻有頁麵底部有一行小字:“歸者將從灰燼中睜眼,而鑰匙,早已嵌入其骨。”
林羽的手指停在那行字上,仿佛被石化了一般,半天都沒有動彈。
他突然意識到,這本書絕不可能是爆炸後才出現的。指揮中心檔案室的存儲目錄裡從來沒有登記過這種東西,更何況這裝幀一看就不是現代出版體係的產物。它是被“放”在這兒的——在爆炸前,或者爆炸的時候,被一股邪惡的力量精準地留在這個角落,專門等著他來發現。
他緩緩抬起頭,驚恐地環顧著周圍的廢墟。煙霧還在慢悠悠地飄著,仿佛是幽靈在翩翩起舞,空氣中漂浮著無數細小的碳化顆粒,如同黑色的幽靈在肆意遊蕩。他瞅見不遠處有塊半埋著的金屬殘片,表麵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他強忍著內心的恐懼,爬過去,將那碎片撿起來——是某台終端的外殼,邊緣燒得厲害,仿佛被地獄之火炙烤過一般,但裡麵的存儲模塊居然奇跡般地沒事。
他用袖口擦了擦上麵的灰塵,發現接口還沒有完全損壞。要是能找到一個便攜讀取器,說不定能恢複一些珍貴的數據。更重要的是,這終端的型號……他記得,這是d5點早期用的加密記錄儀,專門用來存儲高危實驗的離線日誌。這裡麵,會不會隱藏著關於d5協議複活背後的邪惡真相?
他把終端殘片小心翼翼地塞進內袋,又用外衣仔細地把書包起來,緊緊夾在腋下。剛要站起來,眼角突然瞥見書頁邊緣有一個細微的細節——最後一頁背麵,有一塊沒被墨水蓋住的空白地方,印著一個極小的標記:一個倒著的三角形,裡麵有三道平行線,跟封皮上的環形符號底部一模一樣。
這個符號,他在母親的遺物裡見過。不是在銅盒上,而是在她最後一篇日記的頁腳,用鉛筆輕輕畫的,仿佛是一個隱藏著巨大秘密的線索。
林羽的喉嚨動了動,發出一種奇怪的咕嚕聲。
他慢慢站起身來,左臂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血,血滴在腳邊的灰燼裡,瞬間就被吸了進去,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怪獸吞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遠處,一輛工程搶修車的探照燈掃過廢墟,刺眼的光照到他臉上。就在那一瞬間,包書的外衣被風吹開一角,露出那行小字的最後一詞:“其骨。”
他的右手不自覺地摸到胸口,隔著衣服碰到鎖骨下方一道舊疤——那是小時候做手術留下的,母親說,是為了“清除某種異常組織”。當時他還小,不懂這句話背後的深意,如今想來,這其中是否隱藏著某種可怕的秘密?
探照燈光移開了,周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林羽站在那兒,如同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四周的廢墟仿佛是一群沉默的幽靈,靜靜地注視著他,等待著下一個恐怖時刻的到來。他不知道接下來該何去何從,也不知道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但他知道,自己已經卷入了一場無法逃脫的恐怖漩渦之中,隻能硬著頭皮,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去揭開那隱藏在黑暗深處的邪惡真相……
廢墟中,陰森的氣息愈發濃重,仿佛有一雙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他。林羽握緊了手中的書,那本書仿佛變成了一個燙手的山芋,卻又無法舍棄。他能感覺到,每一個字符都蘊含著某種邪惡的力量,仿佛隨時都會從書中跳出,將他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突然,一陣詭異的風吹過,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幽靈的哭泣。林羽打了個寒顫,他警惕地環顧四周,卻什麼也沒有看到。但那股寒意卻如影隨形,緊緊地纏著他。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充滿了恐懼和不安。突然,他聽到一陣輕微的聲響,像是有人在黑暗中移動。他猛地停住腳步,豎起耳朵仔細聆聽。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仿佛有一雙無形的腳正在慢慢向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