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漪眼神越發冷,他排斥地用指腹抹去脖頸上沾染的東西。
有些黏膩的質感,淺薄的一點粉色蔓延在指腹上。
不是毒藥。
是女子的唇脂。
散發著一種清幽旖旎的花香。
沈竹漪用力將指腹黏膩的唇脂摩挲乾淨,可那抹豔麗的紅色,卻更深地滲透進了他指腹的紋理中。
視線掃過二人交疊的衣擺,他驀地有些煩躁起來。
尚未覺察到異樣的雲笙猶自喋喋不休道:“而且,我若恢複靈力,我便能畫出更好的符籙賣錢,到時候與你七三分,我七你三如何?”
沈竹漪的視線便順勢落在她開合的唇瓣上。
嫣紅,柔軟,泛著一層清潤的光澤。
莫名的惹眼,似乎在她說話時,都能聽見她唇舌間的響動,和兩唇相貼又分離時,黏膩的唇脂發出的水聲。
她肉粉的唇隙很小,怕是連他的一指都塞不進去。
意識到自己一直在盯著她的唇看,沈竹漪猛地移開視線,高束的馬尾將將擦過肩頸,他心中泛起一股懊惱的慍怒。
腳下的飛劍莫名晃蕩了一瞬,劍身嗡鳴作響起來。
雲笙的身子跟著一個趔趄,她發出一聲驚呼,整個人都撲在了他身上。
衣裙掀起一陣少女的馨香。
溫香柔軟的身子緊緊貼合在他線條冷硬的小臂處,嚴絲合縫,莫名地契合。
雲笙從他衣袖間抬起臉來。
沈竹漪垂眼,他袖口潔白的滾邊處,又蹭上了一抹唇脂的紅色。
作為罪魁禍首的雲笙,尚有些慌亂,她麵色蒼白,下意識地咬上了唇瓣,仰起臉,不解地看向他,以為是他嫌不夠,咬了咬牙:“六、六四分,如何?”
她瑰色的唇瓣上留下了一圈淡淡的齒痕。
沈竹漪的指腹離她的唇不到一寸。
心裡有種莫名的衝動,讓他想狠狠地將她唇上那惹禍的東西儘數抹去。
他不禁想到,屬於他的指腹用力碾過她的唇瓣,不斷地摩挲著她的唇,直至那兩片唇瓣發紅腫脹,泛出靡紅的樣子,期間不可避免地會揉開她細微的唇隙,觸碰到她濕潤的舌尖……
沈竹漪驀地閉上眼,猛地斬斷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可是身側的指尖卻在不住地發顫,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而後,他攥著雲笙的後衣領,近乎是粗暴地將她從他懷中扯起來。
飛劍停在了山腰處,他將她丟了下去,冷冷回了句:“不如何。”
雲笙看著他將二人接觸的地方反複地擦拭乾淨,捋平袖口的褶皺,就像是碰了什麼臟東西那般。
下一瞬,飛劍穿過雲層,隻留下一道殘影。
她抿緊唇瓣,心想,沈竹漪當真是個陰晴不定的人。
可是,他卻知道如何修複靈根。
她絞纏著袖擺。
絕對不能就此放棄。就算有性命之危,她也要再去試試。
次日清晨,雲笙又被尹禾淵傳喚。
雲笙估摸著,怕是因戒律堂一事拂了他的麵子,想要斥責她。
可是尹禾淵的無恥遠遠超乎雲笙的想象。
在場的除了尹禾淵,還有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雲笙之前見過。
就是尹禾淵傳她過去問話時,遇到的那個王庭的陸大人。
上次他便一直用這種黏膩渾濁的目光盯著她看,雲笙對此人印象頗深。
“雲笙,過來,快給陸大人敬酒。這位陸大人在王庭主掌道藏閣,對符術頗有研究,你不是對此感興趣麼?還不快來討教一二,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尹禾淵說這話時,陸卓君的眼神便落在了她身上,眼角的細紋堆疊,他咧開嘴唇笑道:“尹宗主,你收了個好徒兒。”
這種被從頭到腳凝視的感覺,令雲笙深深不適,她找了個理由搪塞:“我身子不適,要去解手。”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跑出去。
尹禾淵怒斥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這孩子,越發不懂禮數了!”
雲笙提著裙擺越跑越快,隻覺惡心。
尹禾淵這個老匹夫果然要把她給賣了。
因為樹妖被殺一事,尹禾淵在王庭欠了許多人情。
他要用她來還人情!
雲笙無父無母,尹禾淵掌握著她的一切。
雲笙心裡一顫,更加堅定了必須儘快離開這裡的想法。
整整幾日,無論尹禾淵用什麼借口找她,雲笙都不敢從住處出來,隻希望那個什麼陸大人能趕緊離開。
直至這日,夜裡開始下起了雨。
烏雲蔽月,天色晦暗,不見一絲月光。
宗內闃靜,沒有半點聲響。
雲笙後來才得知消息,傍晚時,尹禾淵提早帶著宗內眾人去昆侖參加為時三日的宴慶。
這個消息……唯獨沒有通知她。
雲笙將門扉緊鎖,以防萬一,在門外設下了符陣。
到了晚上,她縮在衾被裡,根本不敢入睡。
果不其然,到了子時,院門傳來了篤篤的敲門聲。
“雲姑娘,你在麼?你幾日沒出門,你師父擔心你,叫我來看看。”
雲笙一下便認出了這是那陸卓君的聲音。
男人的聲音陰沉沉的,混在蒙蒙雨絲中,令雲笙忍不住開始發抖。
敲門聲越發急促起來,連著門扉都震動起來。
“雲姑娘。”
“你在裡邊吧,我看見你屋內的燭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