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後,王紫如略作思忖,她這樣突然去醫院顯得唐突了,還是事先聯係段局座方麵。
此時,段硯直還在急救室進行檢查,秘書把手機拿過來,小心問道:“局座,您的電話。”
“不接!”
“呃,那要不我幫您接,看看對方找您什麼事?”秘書小心措辭。
段硯直頎長身軀躺在急救中心檢查床上,剛才接診的急救醫生問他要不要立刻做手術。
他正為這事惱著呢。
如今,他一個孤寡糙漢,即使隻是闌尾炎這種小不拉幾的手術,術後需要至少二十天時間休養,身邊需要人護理。
這幾十年沒有住過醫院,突然病來如山倒,還真是…
“局座,有新消息,我念給你聽嗎?”
聽到助手又來病床前邊詢問,段硯直布著胡茬的臉上布滿陰厲之色,白了他一眼,絲毫沒對他客氣的說:“你煩不煩?隻要不是單位要緊的事,私人電話一縷不接,信息不回。明白沒?”
“明、明白了。”小秘書被局座吼了,默默地退到一邊。
段硯直手掌撫著肚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兩眼望著病房蒼白的牆壁。
以及穿梭不息的急救中心醫生們,心中竟然感到了一絲恐懼。
怪不得他老媽當年執著的要他生個兒子,說是老了,隻有自己兒子才能在病床旁端屎尿盆,閨女都沒指望。
唉!
他這閨女大概也隻指望不上了…
兩名醫生拿著檢查單過來,其中一位接診的主治醫說道:“局座,你這個情況若是再拖,過不了多久,又會複發,我們的建議是,儘早做手術,把病灶切掉。”
段硯直帶著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讓我死醫院算了!”
反正這個世界上,除了大段,也沒人真正關心他的死活。
但是現在一點小問題,就把大段叫來,他這張老臉掛不住。
“今天先不做手術!先給我輸點止痛藥吧,觀察兩天,若是不行,再說手術的事兒。”段硯直麵色痛苦的說。
“那行,等會兒就送你上去病房,我這邊馬上開藥,你再堅持一下。”年輕的急救醫生笑了笑。
他們每天在急救中心見過無數急救患者,各種狀況的都有。
這點闌尾痛,又是軍人出身,短時間內還是能忍一下。
十分鐘後,王紫如趕到醫院急救中心,剛好碰到了段硯直的秘書下來急救室拿檢查單。
秘書聽到有一位女士打聽段局座送來急救之事,連忙過去問道:“這位女士您好,我是段局座的秘書,請問您哪位?”
“我姓王,是你們局座的朋友,他現在情況怎麼樣?”
“局座剛被送去住院部的病房了,等一下要給他輸液,老毛病了,闌尾炎,醫生建議他手術,他不肯,說先輸點止痛藥再觀察兩天…”
王紫如歎氣,“急性的不做手術怎麼捱得過去?”
“是啊,醫生也是這麼說,可是局座那脾氣你可能不曉得,他不願做,誰拿他都沒法,這會兒痛的厲害,王女士,我看你到病房門口瞄一眼就回吧,咱不用去受他這個時候的火氣。”
聽著秘書一番好心相勸,王紫如輕笑起來。
“沒事,你不用擔心,帶我去病房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要是發脾氣,我給他兩個巴掌,保證他再也不敢對醫生護士發火。”
“啊?你們什麼關係,不是段家的親戚吧,居然這麼大的膽子…”
他入職航天局十年了,還是頭回聽說有人敢打局座耳刮子!
秘書滿臉問號,又看了一眼跟隨在王紫如身後的一名身穿藍色襯衣打著小領帶,穿西褲的年輕男子。
這派頭,給人一種同行見到同行的趕腳呀。
他看王紫如這麼年輕漂亮,一看就是很有成就的職業女性。
當即便以為這是段家的什麼老表之類的親戚。
趕忙帶著王紫如上樓去住院部。
三人剛到病房門口,段局座在病房發火的動靜格外大。
“沒看到人家痛的不行了嗎?一群庸醫!害我瞎等半天!你們護士站也是,磨嘰半天才端著藥盤子來病房,麻溜點輸液!”
小護士嚇得話都不敢說,知道這位段局座脾氣大。
秘書輕手輕腳走進病房,“局座,有訪客…”
病床上,段硯直肚子痛的不行,正在發火呢,心說你這個時間給我弄個訪客?
是不是想討打!
“是誰把段局座惹毛了,發這麼大的火氣?!”王紫如跟在秘書身後,走進病房時笑不可抑。
段硯直一臉陰霾頓時驚住,還以為自己老眼昏花認錯了人。
“紫如?!你不是說最近不來京北出差的嗎,你這是——”
王紫如走到病床旁,臉頰掛著清媚的笑容,“昨晚臨時決定過來出差,中關村翠庭酒店不是被我們收購了嘛,我是過來談收購案。”
頓了頓,清媚眸子打量著病床上的糙漢,還是那副模樣。
嘴上卻不忘消遣他,“看你火氣發這麼大,我就知道你沒事。”
“什麼叫沒事?我肚子痛的已經到閻王家門口啦,”段硯直這才想起自己肚子正在劇烈疼痛,他瞄了一眼王紫如那依舊纖細的手指,就像見到了救星,“你來的正好,幫我紮針輸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