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入香樟林入口時悄然停下。
助手輕聲提醒:“祁廳,到香樟林了。”
“下車吧,小紫寶。”祁驍臣繃緊的嘴角跟著翹起一絲弧度,拍了拍小妮子,“我們走回家。”
“你好像每天都這樣精力充沛,永遠都不累的樣子,明明今天出差回來坐了三個鐘頭的車。”宋紫菀沒好氣搖了搖頭,她跟著老男人活動了一整天。
親眼看到他連中午都沒打個盹兒,到了南城便是馬不停蹄的開會辦案。
祁驍臣率先下車,站在車門外朝著小妮子伸手。
望著車外一片漆黑夜色,宋紫菀有點不想下車走路回家。
“奇了怪了,小區裡麵的人好像都出去逛街還沒回來,是不是哪個大明星周末到滬城來開演唱會了呀?”
“人家要開演唱會,肯定是到我們小區來開啊,畢竟我們小區的業主包場也包的起。”
祁驍臣這番揶揄還沒落下,便遭到小妮子一記粉拳。
從車裡出來,宋紫菀被男人拽著步入黑漆漆的香樟林時,還在念叨:“你不是說路燈會亮的嗎?”
他們剛走進香樟林東側的紅磚人行道,兩側的路燈忽然“唰”地一下沿路亮了。
暖黃的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灑下來,在地上拚出細碎的光斑。
宋紫菀嘴裡“啊”了一聲,路邊藏在灌木叢裡的廣播突然響起震天響的嗩呐聲——
“開門紅開門紅——”
幽靜的香樟林裡,響起了歡快得有些魔性的旋律。
姑娘眼睛狠狠地愣了一瞬,“這什麼意思啊?大晚上播放如此喜氣的歌曲,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區裡麵誰家辦婚宴呢。”
瞧著姑娘愣在原地,呆呆愣愣的憨樣,看得祁驍臣憋笑憋得肩膀發抖。
“你笑什麼啊?”
“你啊,真是個傻瓜,”祁驍臣手指輕輕刮了小妮子鼻尖一下,歎道:“你都能想到這是辦婚禮的歌曲,難道就不能想一想,這歌是給我們播放的專場呢。”
“不會吧?這是你弄的?”宋紫菀臉頰一驚,倏然回頭看著男人一臉詭譎笑意,勾住男人脖子撒嬌道:“你快說,是不是你讓他們故意在廣播裡麵放歌的?”
祁驍臣俊朗臉龐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見了,點頭道:“對,今晚是我們的專場。”
伴隨著喜慶的男女合唱歌曲,他牽起她的手繼續往前走,直到眼看著已經快到他們共同養育的那棵樹下。
那棵樹已經更換了全新的木牌子,上麵有一行共同署名。
——小臣子和他的小紫寶
祁驍臣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單膝跪地。
就在這時,廣播裡麵的歌曲剛好結束,隨之換上了打鼓聲。
而香樟林的儘頭,燈光沿路亮起,把個噴泉池映照得格外明亮。
隨著現場演奏的樂聲逐漸熱烈,宋紫菀吃驚的看了看跪在麵前的男人,心裡著急,他不是要求婚吧。
“你這是…”
祁驍臣從背後拿出個紅絲絨盒子,打開時鑽戒在路燈下閃得晃眼。
可他開口的聲音,帶著點緊張的沙啞:“小紫寶,我知道我這樣子很俗氣,有時候還挺霸道,總忙得忘了陪你…”
宋紫菀笑著抹了把眼角,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但我保證,以後孩子我管,錢我掙,工作我來做,你就負責美麗。”他仰頭望著她,眼裡的光澤比路燈還要璀璨奪目,“你願意嫁給我嗎?”
宋紫菀剛點了個頭,還沒來得及說話,老男人趁機便把鑽戒套在她左手無名指。
噴泉池周圍,突然“唰”地亮起一片燈海。
嗩呐聲率先打破夜空的靜謐,緊接著是鑼鼓齊鳴,《大花轎》的旋律浩浩蕩蕩地湧過來。
原本漆黑的玫瑰園燈影閃爍,搭在噴泉邊的簡易舞台上,合唱團的男士皆是西裝革履,女士們清一色的紅色旗袍,一長長麵部飽含熱情,唱起了最為喜氣的結婚歌曲。
“太陽出來我爬上坡…”
祁驍臣牽著俏臉紅彤彤的姑娘走向香樟林儘頭的舞台,才發現小區裡的業主們早就搬著小板凳在路邊等著了。
宋紫菀事先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頓時就被這陣仗鬨得俏臉通紅。
剛才下車時,她還想說一說老男人,昨天他還騙小孩子說今晚小區有演唱會,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祁驍臣滿是喜悅,摟住姑娘的纖腰。
在她耳邊大聲道:“聽見沒?全小區都知道你答應嫁給我了!”
宋紫菀笑著捶他的胸口,搞這麼大陣仗,現在全小區都認識她了。
她望著身邊笑得像個傻子的老男人,忽然覺得這樣接地氣的求婚,比任何盛大的儀式都要珍貴。
一對新人走出香樟林,徐徐走向噴泉池邊的時候,周圍早已搬著小板凳等候的圍觀群眾,皆是忍不住鼓掌。
宋紫菀這才發現,噴泉池對麵竟拉著一塊超大幕布,上麵正在直播他們求婚的畫麵。
姑娘倒吸一口氣。
竟然被資本硬控了嗎。
紫如抱著桉桉站在噴泉池另一邊的凳子上,小家夥看到宋紫菀,高聲叫道:“小紫姐姐回來啦。”
“她要是再不回來,合唱團都要餓的提前吃宵夜。”
紫如捏了捏小家夥臉蛋,打趣道:“看見了吧,男孩子長大了談戀愛都要這樣求婚的哦。”
“以後我也要這樣求婚嗎?”
“當然!不過等你長大,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追著你跑,就怕你挑花了眼睛哦。”
小朋友開心的嘻嘻嘻笑起來。
段聞笙從家裡出來,本來是來接孩子,不經意聽到這話,心情更顯低沉。
他想起父親那句話。
人和人的相遇絕非偶然,都是命中注定,你愛誰,你和誰分手…,該你曆的劫,你躲不過,該你遇到的人,你掙不脫。
段家客廳。
叔侄倆坐在客廳一邊喝茶,豎起耳朵聽著外麵鑼鼓喧天、嗩呐聲聲的熱鬨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