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下班的時候,隔壁組的小汪過來拿文件,忍不住聊起了八卦。
“喂,你們知道,劉佩今天為什麼請假嗎?”
俞甜沒抬頭,她正忙著做表格。
“唉,回去辦離婚手續啦。”
眾人大驚,紛紛催促,願聞其詳。
“據說那男人死活不肯離,一個勁兒囔囔是同事硬拖著去的……”
“嘖,借口!”有人嗤道。
俞甜隔壁是個中年女人,聞言歎了口氣:“也正常,近墨者黑,尤其是那種沒怎麼見過世麵的,容易產生好奇心,人家三言兩語就跟著走了……”
她心中一動,敲鍵盤的速度慢了下來。
隻聽有人又問道:“怎麼發現的啊?”
小汪雙手一攤:“還能怎麼,下班時間越來越晚,每天回家累得跟條狗似的,夫妻生活也沒興趣了,明擺著在外麵吃飽了嘛……”
嘩——
輪子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響聲。
俞甜頂著滿屋子的注目,臉龐漲紅,小聲道:“可以打卡了,我先走了。”
說完,沒去管彆人怎麼想,快速收拾好東西,拎起包包飛也似地離開了公司。
她先回到家中,阿九果然不在。
轉身趕往貨倉,工人們正拉下卷簾門,三三兩兩的往外走。
她猶豫著攔下其中一人:“不好意思,請問……俞九他人呢?”
“早走啦!”那人不耐煩地甩下一句,抬手攬過同伴,“來,哥今天帶你去個新地方,那裡的姑娘水著呢,木頭都能扭出花兒!哈哈哈……”
眨眼間,人都走光了。
俞甜站在院子裡,晚風吹起落葉,繞著腳踝打了個圈兒。
明明還沒到深秋,她卻感到手腳冰涼,渾身打起了顫。
七點,家家戶戶炊煙嫋嫋。
吃得早的,已經開始洗碗抹桌,準備出門散步。
俞甜獨坐在客廳凳子上,昏黃吊燈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地。
靠近八點的時候,門鎖終於響了。
高大身影走了進來,微微喘著氣,額頭沁滿薄薄的汗珠。
眉宇間一如既往地漾著疲色,但掩不住滿臉興奮。
俞甜明白,其實憤怒毫無意義。
嚴格說起來,自己也要負一部分責任。
是她幫阿九打開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門,對方不過是好奇貪玩,去和彆人玩同樣的遊戲而已,他又有什麼錯呢?
道理都懂,可失望還是重重地壓在心頭。
眼皮一酸,忍不住落下淚來。
“甜甜?你怎麼了甜甜?為什麼會哭,彆哭呀……”阿九一個箭步衝到麵前,半跪著,從口袋裡掏出手帕,著急忙慌地要幫她擦掉眼淚。
俞甜下意識往後一躲,避開了那隻手。
這個動作令阿九愣住,他攥緊手帕,滿臉無措:“甜甜,你是不是怪我回來太晚了?我去買東西的……”
“撒謊。”俞甜冷冷打斷,吸了吸鼻子,甕聲道,“今天怎麼不說倉庫裡忙,要加班了?”
“買東西,買什麼東西需要花兩三個小時?”
“你答應當我的丈夫,可你知不知道,婚姻裡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彼此忠誠!”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阿九茫然的俊顏倒映在眼中,俞甜瞳孔緊縮,隨即垮下了雙肩。
“算了,你先去洗澡吧……好好洗洗。”
她起身欲離開,手腕卻被緊緊拽住。
緊接著,手心裡塞進一個硬硬的東西。
低頭一看,是隻首飾盒。
“我現在給不起彩禮,至少要買對戒指。”
“彆人結婚有的,甜甜也要有……”
阿九還保持著半蹲的姿勢,一雙深邃眼眸自下往上看過來,漆黑的眼珠子仿佛浸泡在水霧裡,漂亮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