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軍司令部的紅木會議桌泛著冷光,把窗外的雨霧都映得添了幾分肅殺。邱明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叩著,節奏不疾不徐,卻像重錘敲在阮文才緊繃的神經上。三天前,這裡還是南國軍最高指揮中心,牆上掛著的作戰地圖被炮彈燎出焦黑的洞,此刻卻換上了嶄新的國境線圖,龍國一側用猩紅標出的失地,像道未愈合的傷口。
這一次談判,龍國作為戰勝國,邱明有十足的底氣,表現的極為強勢。而這一次談判,也是以他為主導,周衛國隻是陪同。更多的,是保衛性質,保護邱明及其他人員的安全。畢竟,南國,並不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國家。
“阮司令,”邱明抬眼時,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刀,“這是我方最後通牒。北緯23度線以北,包括黑水河沿岸十二座村落,必須在本月底前完成交接。至於賠償——”他推過去的文件在桌麵上滑出輕響,“折合龍國幣三億六千萬,用礦產和農產品分三年支付,賬目我們會派專員核查。”
阮文才的指節捏得發白,軍裝領口的扣子崩開一顆,露出頸間暴起的青筋。三天來,他已經習慣了龍國代表這種不容置喙的語氣,卻還是壓不住喉間的火氣:“邱代表,領土我們可以歸還,但賠償絕無可能!這場戰爭我們也有損失,憑什麼要我們承擔全部責任?”
“憑什麼?”周衛國忽然開口,軍靴在地板上碾過的聲音驚得武文光一哆嗦。他從文件袋裡抽出一疊照片,一張張甩在桌上——黑水河村被炸毀的民房、龍國邊民的屍體趴在界碑上、被南軍坦克碾過的麥田……“阮司令不妨看看,這是你們‘無故’侵占的土地上發生的事。九個月零兩天,我方傷亡平民七千餘人,這些人命,你打算用一句‘各有損失’抹掉?”
武文光慌忙去撿照片,指尖觸到那張被燒焦的龍國國旗時猛地縮回手。他記得那麵旗,是三個月前在鷹嘴崖繳獲的,當時還被南軍士兵當戰利品掛在司令部牆上,此刻卻像塊烙鐵燙得他掌心發麻。“周先生,戰爭總是殘酷的……”他試圖辯解,聲音卻被邱明投來的眼神凍住。
邱明起身走到地圖前,拿起紅筆沿著國境線重重一劃:“1932年簽署的《南龍界約》寫得清楚,黑水河中心線為界。你們的士兵越過河道時,可曾想過‘殘酷’二字?”他忽然提高聲調,紅筆在圖上狠狠戳著,“現在戰敗了,倒想起談‘道理’?我告訴你們,龍國的道理,是用槍杆子打出來的,不是靠嘴皮子磨出來的!”
雨越下越大,打在窗欞上劈啪作響。阮文才盯著桌角那枚龍國國徽——那是昨天周衛國帶人卸下來的,原本嵌在司令部正門上方,此刻被當作談判籌碼擺在桌上,金漆在陰雨天裡依舊晃眼。他忽然想起開戰前的動員大會,自己站在這張桌子上高呼“三個月拿下龍國邊境”,那時的意氣風發,如今都成了紮心的刺。
“賠償數額太大,我國財政負擔不起。”武文光的聲音帶著哀求,他翻開本國的財政報表,指尖在赤字欄上停住,“我們可以用糧食抵一部分,但三億六千萬……實在太多了。”
周衛國冷笑一聲,從公文包裡掏出另一份文件:“去年貴國向西方列強支付的軍費采購款,是這個數的五倍。怎麼,侵略他國時有錢買槍炮,戰敗了倒哭起窮來?”他把文件拍在武文光麵前,“要麼簽字,要麼我們繼續打。反正司令部的炮彈還沒卸完,黑水河的陣地我們也沒打算讓出來。”
阮文才的呼吸越來越粗重,他看著邱明胸前的紅星,又瞥了眼周衛國腰間的配槍——那是把繳獲的南國製式手槍,此刻槍口正對著地麵,卻比任何威脅都更有壓迫感。三天來,龍國代表寸步不讓,第一天摔碎了他遞過去的咖啡杯,第二天拒絕了他安排的晚宴,今天更是直接把賠償清單改成了最後通牒。這種強勢,讓他想起九個月前自己拒絕龍國撤軍通牒時的嘴臉,隻覺得諷刺。
“如果我們不簽呢?”阮文才的聲音嘶啞,像被砂紙磨過。
邱明走到他麵前,兩人距離不過半尺,他能聞到對方身上的硝煙味——那是司令部被攻克時留下的味道,混雜著南國士兵的血和龍國炮彈的火藥氣。“不簽?”邱明的聲音低沉卻清晰,“明天一早,我方裝甲師會沿黑水河推進,屆時收回的就不隻是失地了,還有南國的都城,以及一億南國民眾的統治權。”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一縷陽光從雲縫裡鑽出來,恰好落在龍國的國境線標記上。武文光看著阮文才顫抖的手,忽然明白這場談判從一開始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龍國的強勢不是賭氣,是九個月零兩天的血與火堆出來的底氣——那些犧牲在邊境線上的士兵,那些被炸毀的村莊,此刻都化作邱明和周衛國眼裡的堅定,容不得半分退讓。
阮文才抓起筆,墨水滴在“賠償條款”那一頁,暈開一個深色的圈。他想起開戰前龍國使者帶著和平協議來訪,自己當時是怎麼把文件扔在地上的;想起黑水河沿岸的龍國村民跪在坦克前哀求,自己又是怎麼下令開炮的。筆尖在紙上懸了三分鐘,終於重重落下,簽名的筆畫歪歪扭扭,像條掙紮的蛇。
“合作愉快。”邱明收起文件時,指腹擦過紙麵,那裡還留著阮文才未乾的墨跡。周衛國走到窗邊,推開窗戶,雨後的空氣帶著泥土的腥氣湧進來,遠處傳來龍國士兵換崗的口令聲,清晰而有力。
武文光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忽然發現司令部的時鐘停在了三天前的九點——那是龍國軍隊攻入司令部的時刻。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重新轉動,發出哢嗒哢嗒的聲響,像在為這場遲來的公爭,敲下最後的注腳。
“周衛國,又在這兒發呆。”邱明的聲音帶著熟悉的沙啞,軍大衣下擺掃過草葉,帶起一陣晚風。
周衛國轉過身,看見邱明手裡捏著個酒葫蘆,夕陽把他鬢角的白霜染成金紅色。“老邱,”他笑了笑。“跟這叢林告個彆。”
邱明灌了口酒,酒液順著嘴角淌到花白的胡須上。“告啥彆?談判圓滿成功,你想在這兒住多久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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