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前的悶熱裹挾著輪胎摩擦地麵的焦糊味，蘇悅被陸寒塞進邁巴赫後座時，指甲深深陷進真皮座椅的菱形紋路裡。
三輛黑色越野車呈品字形堵住地下車庫出口，十二個戴戰術手套的男人正從車窗探出改裝過的霰彈槍。
"低頭！"陸寒單手把蘇悅按在自己大腿上，另一隻手甩出方向盤撞開迎麵衝來的摩托車。
金屬刮擦聲裡，蘇悅的側臉隔著西裝褲料感受到他緊繃的肌肉線條，鼻尖飄過一絲雪鬆混著硝煙的味道。
改裝車底盤擦著水泥柱迸出火星，後視鏡裡映出陳助理駕駛的保鏢車突然急刹橫擋。
蘇悅突然抓住陸寒解到第三顆紐扣的襯衫領口："他們換彈夾的時間差是11秒！"她盯著那些隨著越野車顛簸卻始終保持固定間距的襲擊者，"像被設定好程序的提線木偶。"
陸寒喉結滾動著扯鬆領帶，反手將瑞士軍刀甩出窗外釘穿某人的瞄準鏡。
玻璃爆裂聲中，他忽然把蘇悅整個人圈進懷裡滾到車座下方。
子彈穿透防彈玻璃的悶響貼著蘇悅耳際炸開，她看到後視鏡掛著的平安符被氣浪掀得瘋狂旋轉。
"東南角第三個在發指令。"蘇悅的瞳孔倒映著車窗外閃爍的冷兵器寒光，那些人的戰術靴每次踏過積水都會濺起相同高度的水花，"但他說完‘換陣型’之後喉結多動了兩下，像是......"
"在報坐標。"陸寒突然扳過她的下巴，拇指抹掉她臉頰沾到的玻璃渣，"敢不敢賭命？"他眼底跳動著蘇悅從未見過的暗火，西裝下擺擦過她鎖骨時露出後腰的黑色槍套。
三聲撞擊聲突然從車頂傳來，蘇悅在劇烈顛簸中摸到襲擊者掉落的對講機。
當陸寒踹開車門拽著她滾進消防通道時，她盯著金屬外殼上暗紅色蠍子標誌突然睜大眼睛——這個圖案曾出現在李董事收藏的緬甸玉雕底座，當時他說是拍賣行的防偽印記。
"他們的耳麥在整點會發出電流雜音！"蘇悅後背撞上安全通道的鐵門，疼得抽氣卻死死攥住陸寒的腕表。
分針即將指向十二的瞬間，果然有細微的滋滋聲從最近襲擊者的通訊器傳來。
她突然想起上周潛入檔案室看到的新型信號屏蔽裝置，那些纏繞的電線在記憶裡自動拆解成頻譜圖。
陸寒突然掐著她的腰舉過通風口，子彈追著他們沒入鋼化玻璃的聲響裡，蘇悅的貝雷帽被氣流掀飛。
當她落在布滿灰塵的配電房，發現陸寒的西裝袖口染著血，卻還在用戰術手電照著她手裡那個搶來的通訊器。
"整點信號重置時的三秒盲區。"蘇悅的指尖在虛擬鍵盤上快速劃動，突然停在那串跳動的加密頻段上。
潮濕的空氣中，她聞到陸寒身上愈發濃重的血腥味混著自己後頸的茉莉香，聽見他抵著自己後背的心跳聲突然加快兩拍。
遠處傳來陳助理的哨聲暗號，安全通道的鐵門被撞得砰砰作響。
蘇悅將通訊器塞進內衣暗袋時，感覺陸寒帶著槍繭的拇指擦過她鎖骨，在牆縫透進的微光裡看見他唇角勾起鋒利的弧度："蘇小姐偷證物的手法，倒是比端咖啡熟練。"
暴雨終於砸下來的時候，蘇悅盯著通風口外漸漸撤退的襲擊者，濕透的襯衫貼著後背發涼。
當陸寒把搶來的加密平板塞進她懷裡，她摸到機身底部同樣的蠍子浮雕——這次在扳機狀的凸起處，多了一道新鮮的指甲劃痕。
金屬外殼在陸寒的戰術手電下泛著青灰，蘇悅的指尖剛觸到裝置邊緣就頓住了——那上麵密密麻麻的散熱孔正以斐波那契數列的規律排列，與三小時前在董事會看到的財務報表漏洞數目完全吻合。
“退後！”陳助理突然從通風管道躍下，作戰靴帶起的鐵鏽簌簌落在蘇悅發梢。
他手中的頻譜分析儀突然發出尖銳蜂鳴，液晶屏上跳動的波形竟與蘇悅昨夜破解的陸氏集團防火牆日誌如出一轍。
陸寒的槍管還冒著硝煙，反手將蘇悅扯到身後時，西裝裂口露出滲血的繃帶。
三十米外的承重柱後，某個襲擊者耳麥裡突然傳出變調的蘇格蘭風笛聲，蘇悅瞳孔驟縮——這是她篡改通訊協議時故意留下的莫爾斯電碼陷阱。
“東南角！”她突然揪住陸寒的領帶往右拽，三枚消音子彈擦著他耳際釘入水泥牆。
陳助理趁機甩出電磁乾擾器，藍紫色電弧在潮濕空氣裡炸開成蛛網狀，映得蘇悅脖頸後的茉莉花紋身忽明忽暗。
那些訓練有素的襲擊者突然開始互相衝撞，就像被篡改導航的無人機群。
蘇悅盯著某個壯漢抽搐的右手，發現他扣扳機的節奏竟與自己昨天在鋼琴上試彈的《野蜂飛舞》分毫不差。
血腥味漫過口香糖的薄荷味時，她終於看清裝置側麵用納米雕刻的陸氏集團股票代碼。
“不是追蹤器。”陸寒突然用染血的手帕包住裝置，金屬表麵立刻顯現出熱感應圖案，“這是上周董事會上傳的智能安防係統核心模塊。”他尾音帶著古怪的震顫，蘇悅這才發現他後腰的傷口正透過襯衫滲出深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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