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裝箱縫隙滲出的海腥味裹著柴油味，蘇悅後腰抵在潮濕的混凝土立柱上，陸寒帶著血腥氣的呼吸掃過她耳尖。
五十米開外的龍門吊頂燈突然亮起，將兩撥人馬明晃晃地釘在光暈裡。
“左前方七人佩戴蛇形徽章。”蘇悅用染血的指甲在立柱劃出符號，那是李董事私人保鏢的標誌性紋身。
陸寒垂眸盯著她手腕內側未愈的針孔，那是三天前為給萌萌采臍帶血留下的淤青。
右側傳來塑料桶翻倒的脆響，五個穿戰術靴的身影從暗處現身。
蘇悅瞳孔微縮——這些人後頸隱約露出藍牙耳機的冷光，與上周匿名寄到陸宅的監聽設備同型號。
當兩撥人在生鏽的龍門吊下方第三次擦肩時，蘇悅突然扯開領口蝴蝶結。
珍珠紐扣彈在輸油管道上發出脆響，驚得左側三人同時摸向腰間。
這個動作讓右側兩人條件反射地抬肘格擋，兩柄消音手槍的槍管在零點三秒內形成危險夾角。
“他們在忌憚對方手裡的東西。”蘇悅用唇語示意陸寒看集裝箱群。
月光掠過某個印著蛇眼圖騰的箱體時，鐵皮接縫處滲出淡藍色冷凝霧——那是生物樣本冷藏櫃特有的低溫標誌。
陸寒突然捏住她尾指輕晃三下，這是他們七年前在華爾街狙擊惡意收購案時發明的暗號。
蘇悅順著他的視線望向海麵，漲潮的浪花正以特定頻率拍打混凝土樁，與假千金上周在慈善晚宴戴的藍寶石胸針閃爍節奏完全吻合。
“十點鐘方向有熱源反應。”蘇悅的睫毛掃過陸寒染血的襯衫領口，他鎖骨處的新傷還在滲血，那是為護住她撞上消防栓留下的。
當第二批巡邏隊經過時，她突然將發圈拋向兩撥人中間。
鍍金鈴鐺在鐵板上彈跳的聲響，讓蛇形徽章小隊齊刷刷摸向腰間對講機。
這個動作刺激到戰術靴隊伍，有人立刻掏出形似測溫儀的裝置對準他們——蘇悅認出這是能隔空破解電子鎖的軍用解碼器。
當兩撥人的影子在探照燈下第三次重疊時，蘇悅的鞋跟突然卡進排水溝蓋板。
陸寒攬住她後腰的瞬間，她順勢將藏著萌萌乳牙的銀墜甩向集裝箱。
金屬碰撞聲引得兩隊人馬同時轉身，月光恰好照亮某個箱門縫隙裡露出的半截文件——封皮印著七年前爆炸案的絕密檔案編號。
“二十三點零七分。”陸寒染血的手掌覆住她腕表，秒針歸位的刹那，海風突然送來濃烈的乙醚味。
蘇悅反手將薄荷糖彈進身後通風口，刺鼻的清涼劑立刻中和了麻醉氣體。
這個動作讓暗處的身影踉蹌半步，戰術靴踩碎了遺落在地的sd卡——蘇悅認出這是萌萌幼兒園監控曾莫名消失的存儲卡製式。
當第三波潮水漫過樁基時，蘇悅摸到了立柱背後新刻的標記。
三道交錯的劃痕與她昨夜在萌萌退燒藥瓶底發現的刻痕完全一致，而劃痕末端指向的方位，正是集裝箱群中唯一掛著捕夢網的貨櫃。
陸寒的體溫突然隔著衣料傳來，他帶著薄繭的拇指擦過她掌心——那裡藏著從陳助理脈衝器裡拆下的微型芯片。
蘇悅借著係鞋帶的動作，將芯片卡進生鏽的螺栓縫隙。
當芯片藍光開始閃爍時，兩撥人佩戴的電子設備同時發出刺耳蜂鳴。
“該讓他們認認主子了。”蘇悅從發間抽出那支偽裝成簪子的解碼筆，筆尖對準集裝箱鐵皮上蜿蜒的油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