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的睫毛在平板電腦的冷光中顫動了一下，咖啡機突然發出蒸汽的轟鳴聲。
陸寒的手掌還覆蓋在她的手背上，體溫透過建材期貨曲線圖滲透進她的皮膚。
“他們要動手了。”她突然用沾著餅乾渣的指尖戳了戳屏幕，某個建材股代碼被圈進粉色熒光裡，“明早九點，匿名郵件會躺在我的郵箱裡。”
陸寒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她虎口處因常年敲擊鍵盤留下的薄繭：“要修改ppt嗎？”
“修改第七頁的3d建模。”蘇悅仰頭將剩餘的可樂一飲而儘，把鋁罐捏出清脆的凹痕，“把生態城穹頂結構換成可降解記憶金屬——就用上周我落在你書房的草圖紙。”
淩晨三點的地下車庫彌漫著機油味。
蘇悅踮起腳扯鬆陸寒的領帶，那輛黑色邁巴赫正安靜地停在b區07車位。
她忽然把冰涼的鼻尖貼在他的喉結上：“套牌車左後輪有櫻花漬，東京峰會代表團的停車區……”
“監控錄像三點十五分準時故障。”陸寒的吻落在她發間的金粉上，“萌萌說新買的樂高少了兩塊透明磚。”
當發布廳穹頂灑下人造極光時，蘇悅正把第三枚磁吸耳釘彆進碎發裡。
在暗紅色絲絨幕布後麵，她突然抓住陸寒的袖扣：“李董事的領帶夾是梵克雅寶2017年的限量款。”
“和建材采購單日期吻合。”陸寒把u盤塞進她的西裝口袋，指尖擦過她鎖骨處微涼的珍珠項鏈，“媒體區第三排最左邊的攝像機，鏡頭蓋沒打開。”
蘇悅踩著十公分的細高跟鞋踏上全息投影區，虛擬數據流如銀河般傾瀉在她月白色的西裝上。
當大屏跳出被篡改過的穹頂結構圖時，她忽然用激光筆圈住承重柱：“請各位注意鋼構件的斐波那契數列。”
會場響起三下清脆的掌聲。
蘇悅的珍珠項鏈突然迸發出藍光，全息投影瞬間切換成她晨跑時在公園畫的塗鴉稿——可降解金屬在模擬地震中開出一片矢車菊。
“根據東京建材交易所昨夜的波動……”她抬手截取空中漂浮的數據粒子，二十七個期貨代碼在掌心重組為立體報表，“若采用傳統鋼結構，生態城項目每月將多消耗……”
當某位董事打翻咖啡時，驚呼聲達到了高潮。
蘇悅的細高跟鞋精準地踩中中控台隱藏鍵，大屏突然播放起地下車庫的監控片段。
套牌邁巴赫輪胎上的櫻花漬正巧與李董事西裝內袋的峰會通行證顏色相同。
陸寒在貴賓席轉動婚戒，翡翠戒麵折射出評審團席位的實時投票數據。
當蘇悅扯下發間的磁吸耳釘拋向空中時，二十八個全息屏同時炸開她昨夜手寫的演算公式。
“最後請看生態城二十年後的模樣。”她突然用鞋尖輕點地麵，防滑磚縫隙裡鑽出嫩綠的全息芽苗。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座椅生長出虛擬藤蔓，整個會場在數據流中化作呼吸著的生態穹頂。
掌聲驚飛了媒體區的無人機。
蘇悅在退場通道摘下珍珠項鏈，藍光映出轉角處半片藏青色唐裝衣角——那上麵蘇氏家徽的繡線針法，與她替嫁那日祠堂供桌上的錦囊如出一轍。
陸寒的體溫從背後將她包裹，他手中萌萌的皮卡丘玩偶突然唱起生日歌。
蘇悅望著消防鏡裡重疊的身影輕笑：“你說父親看到我送的壽禮了嗎？”
百米外的貴賓電梯正緩緩閉合，蘇父顫抖的手還按在26層按鈕上。
鏡麵轎廂映出他腕表的盤麵，日期永遠停在三年前蘇悅被除名家族會議的星期三。
消防鏡裡的電梯數字開始跳動，蘇父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表盤裂紋。
三年前同款的阿瑪尼西褲料子發出細微的摩擦聲，他突然發現袖扣上沾著從發布廳飄落的虛擬花瓣——那抹熒光藍正好是蘇悅項鏈的顏色。
“爸居然來看我的死亡彙報？”
蘇浩斜靠在安全通道的防火門後，領帶鬆垮地掛著星巴克咖啡漬。
他故意用鞋尖碾碎從蘇悅全息影像上掉落的矢車菊花瓣，樹脂地板上立刻出現了蛛網狀的裂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