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視頻裡趙天成充血的眼球還在眼前晃,他喉間的嗚咽像根細針,一下下紮著她太陽穴。
三天前那聲“路上小心”突然變得刺耳——她早該想到,趙管家二十年沒回過鄉,怎會突然說母親生病?
對方在她身邊埋釘子的時間,或許比她查線索的時間更久。
“蘇總,陸總電話。”特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蘇悅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時已恢複冷靜:“陸寒,黑曜在釣我。”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我讓阿傑調了近三個月所有接觸過你日程的人。”陸寒的聲音低而穩,像塊壓艙石,“趙天成上周三去過城西咖啡館,監控拍到他和穿黑大衣的男人碰過杯。”
蘇悅的手指在桌麵輕點,思維如飛轉的齒輪:“他們要的是我失控。”她想起方才視頻裡那隻拍趙天成臉的手——指節處有舊疤,和三年前襲擊陸寒的殺手特征吻合。
“所以我們要給他們更失控的假象。”
陸寒立刻懂了:“你說。”
“對外宣布,我母親恢複意識,同意配合警方做筆錄。”蘇悅盯著電腦上跳動的新聞推送,“他們想引我暴露弱點,我們就用弱點當誘餌。”
陸寒低笑一聲,帶著點危險的銳度:“我來安排媒體會。”
兩小時後,陸家頂樓會議室。
蘇悅站在單向玻璃後,看陸寒西裝筆挺地走向鏡頭。
他一貫冷白的皮膚在鎂光燈下泛著冷光,喉結隨著吞咽動作滾動——那是他緊張時的習慣,隻有她知道。
“關於近期針對陸蘇兩家的惡意攻擊,我們已掌握關鍵證據。”陸寒的聲音像淬過冰的刀刃,“有人以為躲在陰影裡就能操控他人命運,但我和蘇悅女士想告訴所有人——”他抬眼直視鏡頭,眼底翻湧著她熟悉的暗潮,“我們的母親,我們的家庭,我們的事業,從不屬於任何陰影。”
閃光燈炸成一片白芒。
蘇悅摸著玻璃上的倒影,指尖觸到涼意——陸寒這句話,會在今晚的財經新聞頭條掛足二十四小時。
而黑曜的人,此刻一定在某個監控屏幕前,捏緊了茶杯。
深夜十點,蘇悅的辦公室飄著冷咖啡的苦香。
她跪在地毯上,麵前攤開母親遺留的檀木匣,裡麵是泛黃的日記本、褪色的全家福,還有盤貼著“1998年冬”標簽的錄音帶。
“悅悅,這是媽媽最後能留給你的。”三天前整理遺物時,護工說母親臨終前把這匣子塞進她手裡。
蘇悅當時隻當是普通的遺物,此刻卻在匣底摸到暗格——金屬搭扣的劃痕和母親慣用的開鎖手法一模一樣。
錄音帶塞進老式播放器的瞬間,電流聲刺得她耳膜發疼。
接著是年輕女人的聲音,帶著點南方口音的軟:“陳先生,您說的‘黑曜’,真能護住我們的企業?”
“蘇小姐,您父親的紡織廠被外資壓價,不是因為產品不好,是因為他們想讓整個紡織業變成提線木偶。”男人的英語帶著德式卷舌音,“黑曜計劃最初就是為了建立防火牆——當資本的手伸得太長時,我們替您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