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的呼吸陡然急促。
她抓起手機拍下錄音帶標簽，手指在鍵盤上發抖——1998年，正是蘇家紡織廠被外資聯合壓價的年份。
母親當年不是被動接受，而是主動參與了這個後來被扭曲的計劃？
手機震動打斷思緒。
是阿傑發來的定位，附帶一段雜音濃重的通訊記錄：“峰會名單已確認，時間定在下月十五，地點蘇黎世。”
“蘇總，我在監聽黑曜外圍通訊時截到的。”阿傑的語音帶著電流音，“他們提到‘借峰會重新校準全球經濟權重’，聽起來像……”
“像要操控國際資本流向。”蘇悅接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十五號的全球經濟合作峰會，本來是討論貿易壁壘鬆綁的。如果黑曜能在那時釋放錯誤數據……”
她猛地站起來，檀木匣“砰”地倒扣，全家福照片滑出來——照片裡母親抱著三歲的她，身後是蘇家老宅院的紫藤花架。
現在想來，母親臨終前反複呢喃的“對不起”，或許不是為了沒能陪她長大，而是為了這個被異化的計劃。
淩晨一點，蘇悅的私人號碼接連震動。
她掃了眼來電顯示，按下免提：“張董，這麼晚？”
“小蘇啊，我看了陸總的發言。”電話那頭是機械行業泰鬥張老爺子，聲音裡帶著笑意，“當年你母親幫我擋過外資並購，現在該我還人情了。”
“我需要聯合二十家以上的行業龍頭，向峰會提交風險預警。”蘇悅打開電腦，調出早就準備好的方案，“用合法渠道擠入議程，證明黑曜的數據源有問題。”
“我這就聯係電子信息協會的老周。”張老爺子的椅子發出吱呀聲，“另外，我讓秘書把當年和你母親合作的備忘錄掃描件發你——或許能當證據。”
掛掉電話時，窗外已泛起魚肚白。
蘇悅揉了揉發澀的眼睛，打開監控係統查看母親病房——老人正閉著眼，呼吸機規律地起伏，床頭的百合被晨風吹得輕輕搖晃。
她剛要退出界麵，屏幕突然雪花四濺。
蘇悅猛地前傾，指尖懸在暫停鍵上——雪花消散後，白底黑字的一行字刺痛了她的眼：“對不起，悅悅，我必須親自去結束這一切……”
監控畫麵再次陷入黑暗。
蘇悅的手機在此時炸響，是醫院護士長的聲音：“蘇小姐，您母親的監護儀半小時前就沒信號了！我們馬上派人檢查線路——”
她按下掛斷鍵，指節發白地攥著手機。
走廊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陸寒帶著阿傑衝進來：“怎麼了？”
蘇悅抬頭，眼底的暗潮幾乎要漫出來。
她指向黑屏的監控，聲音輕得像一片雪：“我媽……留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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