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十七分,陸寒的戰術靴碾過影首外圍據點的碎草。
技術小組的成員分列左右,夜視儀在他們眼眶投下幽綠光斑。
陸寒抬手比了個“停”的手勢,耳麥裡立刻傳來前哨的低語:“東南側監控盲區,熱成像顯示守衛換崗還有120秒。”他摸向腰間的微型切割器,金屬邊緣貼著掌心的薄繭——這是蘇悅親手調試的設備,連影首最精密的虹膜鎖都能在三十秒內破解。
“陸總,”副隊長林野的聲音帶著壓抑的興奮,“您看。”他指向二十米外的信號塔基座,那裡有個半人高的水泥台,“圖紙上的共振裝置安裝位,和蘇小姐標記的完全吻合。”
陸寒的喉結動了動。
蘇悅昨晚在作戰室指著衛星圖時,指尖在這處畫了個圈:“他們的中樞神經乾擾器需要三個信號源形成三角場,這裡是最弱的支點。”當時她的眼睛亮得驚人,像藏著團燒了二十年的火——從母親的實驗日誌被燒毀的那天起,這團火就在她胸腔裡悶燒,如今終於要破雲而出。
“安裝。”陸寒簡短下令。
六雙手同時動作。
林野拆開密碼箱,取出銀色的共振裝置,金屬外殼還帶著陸氏科技實驗室的餘溫。
當裝置與基座螺絲嚴絲合縫嵌合的瞬間,陸寒的手機震了震——是蘇悅發來的定位,廢棄廣播站的坐標在屏幕上跳動,末尾跟著個小貓爪表情,是萌萌偷偷加的。
他低頭笑了笑,指腹輕輕蹭過屏幕。
三天前萌萌趴在他膝頭畫小貓咪時說:“爸爸的手機要和媽媽的一樣有魔法,這樣就算你們去很遠的地方,也能聽見我數星星的聲音。”此刻這聲“魔法”在他心口發燙,他對著空氣說了句“等我們”,便轉身融入夜色。
同一時間,三十公裡外的廢棄廣播站。
蘇悅的運動鞋踩在積灰的台階上,揚起的塵粒在手電筒光束裡跳著舞。
身後的技術員小周舉著儀器嘟囔:“蘇總,這破地方十年前就被雷劈過,線路老化得能當古董——”“所以才是最好的掩護。”蘇悅打斷他,光束掃過牆上斑駁的“人民廣播”字樣,“影首的監測係統會自動過濾廢棄信號源,就像獵人不會注意枯樹洞裡的動靜。”
她停在三樓操控台前,用袖口擦去控製台的灰。
母親的實驗日誌在她腦海裡翻頁:“1998年7月12日,40hz聲波可乾擾記憶存儲區,但147.3hz……”當年實驗室爆炸前,母親在日誌最後一頁畫了個螺旋形聲波圖,旁邊寫著“喚醒”。
蘇悅摸出頸間的素心蘭掛墜,乾花的碎屑蹭著鎖骨,像母親在輕輕拍她後背。
“蘇總!”小周的叫聲驚得她抬頭,“頻率校準完成,覆蓋範圍顯示……”他盯著屏幕倒抽冷氣,“能覆蓋整座城市!”
蘇悅的手指懸在啟動鍵上方,突然聽見樓下傳來響動。
她抓起手電筒衝下去,正撞見後勤組的陳姐抱著個紙箱,裡麵全是褪色的磁帶:“我在雜物間翻到的,老廣播的備用磁帶,說不定能當信號緩衝——”“陳姐你簡直是救星。”蘇悅眼睛亮起來,“把《致愛麗絲》那盤放進去,古典樂的諧波能穩定聲波共振。”
陳姐愣了下,隨即笑開:“您這腦子,連老古董都能派上用場。”她轉身時,蘇悅瞥見她鬢角的白發——和母親出事前一樣的白發,在手電筒光裡泛著暖黃。
與此同時,影首總部地下監測室。
神秘人謀士的指尖在鍵盤上翻飛,監測屏突然跳出刺目的紅光。
“異常電磁波動!”他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響,“坐標x7,頻率147.3hz,和三年前素心實驗室的……”
“慌什麼?”
陰惻惻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謀士僵住,轉身時額頭已沁出冷汗——神秘人站在陰影裡,金絲眼鏡反著冷光,“素心那女人的實驗早被我們燒乾淨了,她女兒不過是在碰運氣。”他抬手敲了敲屏幕,“就算真能喚醒幾個螻蟻,正好讓他們嘗嘗記憶複蘇的痛苦——被至親遺忘、被世界拋棄的滋味,可比洗腦難受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