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士喉結動了動，把到嘴邊的“但波動範圍在擴大”咽了回去。
他望著神秘人轉身離開的背影，突然想起上周在刑訊室看到的畫麵：被洗去記憶的殺手跪在地上，機械地重複“我是影首的刀”。
如果這聲波真能……他打了個寒顫，低頭重新敲擊鍵盤，卻在記錄波動數據時，指尖不受控製地多按了個“保存”。
淩晨五點，臨時指揮中心。
王醫生的白大褂沾著咖啡漬，眼睛卻亮得像星子。
她盯著監測屏上跳動的綠色曲線，手指在報告上快速劃著：“第十二例！編號037，記憶複蘇率62，他說……”她突然頓住，抓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出去，“蘇悅，你絕對猜不到，037說他記得自己是林氏集團的二公子，三年前在馬爾代夫度假時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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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傳來電流雜音，接著是蘇悅壓抑的興奮：“王姐，把名單發給大佬d，他那邊有家族關係網——”
“已經發了！”王醫生的筆在本子上戳出個洞，“還有編號019，說自己是周氏製藥的首席研發，去年除夕還和女兒貼過春聯！”她突然聽見屏幕傳來抽噎聲，連忙調大音量——監測耳機裡，一個男聲帶著哭腔：“媽媽……我的小熊餅乾是不是還在床頭？”
同一時間，大佬d的私人彆墅。
他盯著手機裡的名單，手背上的血管突突直跳。
第二頁照片上的男人讓他猛地站起來，水晶杯砸在地毯上發出悶響：“老周！這是周氏老周的兒子周明遠！三年前影首血洗周氏時，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他抓起座機猛按號碼，“張叔！查周氏失蹤人口檔案，立刻！”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吼得整麵牆的水晶燈都在晃：“什麼？周明遠的dna比對99.9？好！告訴周老爺子，他孫子還活著，現在在影首當殺人機器！”他轉身抓起西裝外套，鑰匙串撞在大理石台麵叮當作響，“備車！去指揮中心！我要親自見這些恢複記憶的人！”
清晨六點，廢棄廣播站。
蘇悅望著窗外魚肚白的天際線，手指終於按在啟動鍵上。
控製台的紅燈依次亮起，《致愛麗絲》的旋律從老磁帶裡流淌出來，與147.3hz的聲波交織成無形的網，順著廣播塔的天線衝上雲霄。
“媽媽，拉鉤要算數哦。”萌萌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
蘇悅摸了摸頸間的掛墜，想起昨晚女兒軟乎乎的小拇指勾住她時，指甲蓋上的藍色水彩——是她教萌萌畫的大海。
下一秒，整座城市仿佛陷入短暫的寂靜。
超市的收銀屏突然黑了又亮，顯示出一行白字：“你是誰？你曾經是誰？”；出租車的導航儀跳出同樣的問題，司機猛地踩下刹車；寫字樓的電梯廣告屏熄滅後重啟，所有液晶屏都在閃爍這句話；甚至有戶人家的老式鬨鐘突然響起，指針停在六點零七分，鐘麵上用熒光筆寫著：“你記得媽媽的生日嗎？”
蘇悅望著樓下突然停下的車流，聽著遠處傳來的驚呼聲，眼眶慢慢發熱。
她知道，此刻在城市的某個角落，有個穿黑風衣的男人正抬頭望向廣播塔；有個殺手握著槍的手在發抖，因為他想起了妹妹的笑臉；有個女秘書捂著嘴衝進洗手間，因為她記起了婚禮上丈夫給她戴戒指的溫度。
而在影首總部頂層，神秘人正在擦拭他的配槍。
樓下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接著是撕心裂肺的哭喊：“我不要當影首的刀！我要回家！”
他的手頓住了。
窗外，廣播塔的信號指示燈正規律地閃爍著，像極了素心實驗室爆炸前，那台被燒毀的聲波儀最後發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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