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中心的應急燈在天花板投下暗紅光斑,蘇悅捏著通訊器的手微微發緊。
加密頻道裡的電流雜音剛消散,她就聽見情報組組長急促的呼吸:“蘇總,半小時前監測到‘喚醒計劃’核心數據被截取了27,對方用的是我們內部的三級權限碼。”
她垂眸看向控製台,月光在金屬相框上折射出細碎光斑——照片裡穿白大褂的女人正低頭給小輪椅上的女孩係鞋帶。
母親的字跡還在照片背麵發燙:“記住,你是希望本身。”
“知道了。”蘇悅的聲音平穩得像精密儀器,指尖在控製台敲出三下短音。
通訊器另一端的情報組長立刻噤聲——這是“停止彙報,等待指令”的暗號。
她轉身時,發梢掃過頸間發燙的銀鎖,記憶裡林正雄的話突然清晰:“素心女士的女兒,是繼承者。”
“軍師。”她對著通訊器按了個特定號碼,“現在立刻做數據回溯,重點查最近三天所有三級權限登錄記錄。”
“明白。”通訊器裡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聯盟軍師的聲音帶著慣常的冷靜,“需要我把異常ip定位到具體終端嗎?”
“不。”蘇悅的指甲輕輕叩著控製台邊緣,“先查操作時間線,同步給蘇浩。”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牆上的電子屏,“讓我哥以‘後勤調度’名義接觸各部門通訊記錄——他最近在籌備物資,這個理由最自然。”
窗外的夜風掀起窗簾,帶進來幾縷消毒水的氣味。
蘇悅忽然想起前晚蘇浩在倉庫核對物資時的模樣:他舉著強光手電照向貨架頂層,發梢沾著灰,卻回頭衝她笑:“悅悅你看,我能搬動五十斤的醫療箱了。”那個總被她護在身後的哥哥,終於開始用自己的方式站到她身邊。
同一時間,城南私人會所的水晶吊燈在陸寒鏡片上投下冷光。
他端著紅酒杯的手指在杯壁摩挲,目光落在斜對麵的行業大佬e身上——對方正用銀匙攪動冰咖啡,匙柄與杯壁碰撞的脆響比平時多了三倍。
“周叔。”陸寒突然開口,聲音放得極輕,“上次說的東南亞藥材渠道,我讓特助整理了三個備選方案。”
大佬e的匙子“當啷”掉進杯子。
他抬頭時,眼底的血絲比三天前更重:“小陸啊……”他扯鬆領帶,酒氣混著雪茄味撲麵而來,“你們要的那些設備,我不是不想給。隻是上回張老的實驗室被炸——”他突然攥住陸寒手腕,指節發白,“我閨女還在國外讀醫,我不能……”
陸寒任他攥著,目光掃過對方喉結急促的滾動。
三天前在聯盟會議上,大佬e還拍著胸脯說“要多少資源儘管開口”,現在卻像被驚到的刺蝟。
他不動聲色抽回手,將自己的紅酒杯推過去:“周叔嘗嘗這個,波爾多右岸的,單寧柔和。”
大佬e盯著酒杯看了三秒,突然仰頭灌下半杯,玻璃杯底磕在桌沿發出悶響:“我不是不信你們!”他抹了把臉,“隻是當年跟著老董事長打江山時,見過太多‘為了大局’的犧牲。”他的聲音突然低下去,“老董事長臨終前攥著我的手說‘彆當炮灰’,我記了二十年。”
陸寒的指節在桌下輕輕敲了兩下。
這是和蘇悅約定的“目標動搖”暗號。
他重新斟滿酒,推到大佬e麵前:“周叔要是信得過,不如親自管一部分‘喚醒裝置’的使用權?”他看著對方瞳孔微微收縮,“您女兒不是在研究神經醫學嗎?裝置的生物電數據,或許能給她的論文提供新思路。”
大佬e的手指在桌布上無意識畫著圈。
過了很久,他突然抓起酒杯和陸寒碰了碰,杯壁相撞的脆響裡,他說:“明早十點,我讓助理把設備清單送過去。”
與此同時,聯盟地下數據庫中心的通風管道傳來輕微的摩擦聲。
穿灰藍色工裝的男人縮在管道拐角,喉結動了動——他記得三天前蘇悅在例會上說“近期加強數據防護”,可沒想到連三級權限的門禁都換成了虹膜識彆。
他摸出懷裡的微型炸彈,金屬外殼硌得肋骨生疼。
這是影首給他的最後通牒:“要麼銷毀所有喚醒計劃記錄,要麼你和你母親的醫療記錄一起消失。”他低頭看表,2357——再過三分鐘,巡邏隊會去喝夜宵粥,這是今晚最後一次機會。
當他的腳尖剛碰到地麵,走廊儘頭的聲控燈突然亮起。
兩個穿黑西裝的保鏢從陰影裡走出來,左邊那個摸著耳麥:“蘇總,目標已進入b區,攜帶不明金屬物。”
男人的冷汗瞬間浸透後背。
他轉身想跑,卻被右邊的保鏢卡住手腕——那雙手的力道大得離譜,像是鐵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