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江隧道的硝煙被晨風吹散時,蘇悅的作戰靴已經碾過滿地彈殼。
"前鋒隊報告,影首總部外圍防線...消失了。"通訊器裡的雜音裹著驚惶,"不是撤退,是...直接清空了。"
陸寒的手掌按在她後頸,體溫透過戰術服滲進來:"有詐。"他的指節還沾著未擦淨的血,是方才替她擋下的流彈。
蘇悅仰頭看向那棟直插雲霄的玻璃大廈。
二十三層以下的落地窗本該布滿狙擊手,此刻卻像被挖去眼珠的空洞眼眶。
她摸向頸間婚戒,金屬環在指尖轉了半圈——這是陸寒在她生日夜,用焊槍在車庫裡敲了三小時的成果,內側還刻著"悅"字的篆體。
"推進。"她對著耳麥下令,聲音比晨霧更冷,"保持三角陣型,重火力組殿後。"
最先踏入外圍廣場的偵察兵突然發出短促的悶哼。
蘇悅的戰術屏上,代表偵察兵的藍點驟然停滯,緊接著,成片的紅點從地底通風口魚貫而出——是"記憶複蘇者"。
那些人穿著聯盟作戰服,左胸彆著"忠義安保"的徽章,正是三天前被影首伏擊的友軍部隊。
此刻他們眼神空洞如死魚,膝蓋打直著機械踏步,右手統一抬至胸口,食指與中指並攏成槍狀。
"他們被重新植入了意識。"蘇悅的指甲掐進掌心,三個月前在實驗室看到的監控畫麵突然閃回——影首用高頻脈衝乾擾腦波,把俘虜改造成"人形武器"。
"強行突破。"陸寒抽出腰間的戰術刀,刀身映出他繃緊的下頜線,"我帶突擊組開道。"
"等等。"蘇悅拽住他手腕,指尖觸到他腕骨處新添的傷疤——是昨夜替她擋匕首時留下的。
她調出技術組實時傳輸的腦波圖,綠色波形裡藏著針尖般的高頻脈衝,"他們的攻擊模式由外部信號觸發,硬衝隻會激活更多脈衝。"
"那怎麼辦?"技術組主管的聲音帶著顫音,"我們沒有備用乾擾器了!"
蘇悅的目光掃過廣場邊的電子廣告牌。
她突然扯下耳麥扔給陸寒:"黑了那塊屏。"
"你要做什麼?"陸寒的瞳孔驟縮。
"放《小星星》。"她衝他眨了下左眼,這是他們私下的暗號——萌萌總在睡前要聽這首鋼琴曲,而蘇悅曾用它成功喚醒過一名被脈衝控製的實驗體。
當電子屏響起叮叮咚咚的琴音時,最先有反應的是前排的記憶複蘇者。
他的食指微微發顫,槍狀的手垂落半寸,喉間溢出模糊的"萌萌"二字。
"擴大頻率!"蘇悅抓起通訊器尖叫,"所有車載喇叭播放《小星星》!"
廣場上的金屬音浪層層疊疊湧開。
穿"忠義安保"製服的男人突然捂住腦袋,指甲在頭皮抓出血痕:"我女兒...今天該打預防針了..."他對麵的女人也跪了下來,眼淚砸在戰術靴上:"我老公...還在醫院等我送雞湯..."
"成功了!"技術組主管的歡呼幾乎要刺穿耳麥,"腦波脈衝被逆向乾擾了!"
但歡呼聲剛起,行業大佬f的聲音就插了進來:"蘇小姐,我建議暫緩進攻。"他的呼吸聲粗重得像破風箱,"我帶來的人已經折了三分之一,再這麼下去——"
"跟我來。"蘇悅扯著他的西裝袖管往臨時指揮車走,鞋跟在地上敲出急鼓點。
指揮車裡,監控屏正在播放一段錄像。
畫麵裡,影首二把手坐在真皮轉椅上,嘴角沾著紅酒漬:"十年前的陸家船難,三年前的蘇氏假藥案,半年前的陸氏股價崩盤...都是我們在記憶裡動了手腳。"他舉起水晶杯對著鏡頭,"你們以為自己記得的,不過是我們想讓你們記得的。"
f的臉瞬間白得像被抽乾了血,他扶著桌沿的手背暴起青筋:"這些...都是真的?"
"您上個月突然改變對陸氏並購案的態度,還記得原因嗎?"蘇悅調出他的通話記錄,"那天您接到個電話,說"令公子在國外的實驗室出了事故"——但實際上,令公子當時正在劍橋參加畢業典禮。"
f突然捂住嘴,指縫間漏出壓抑的嗚咽。
他抓起桌上的戰術頭盔扣在頭上:"聽你的,繼續推進。"
通道裡的警報聲就是在這時炸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