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的手指在槍柄上微微發顫。
三年前在邊境線,他親眼看著陳墨被埋進爆炸的火海,當時從廢墟裡扒出半塊帶血的袖扣,上麵還刻著陳墨女兒的名字——那是陳墨從不離身的物件。
此刻月光落在陳墨左臉的疤痕上,像條猙獰的蜈蚣,他忽然想起,陳墨從前最在意儀表,連西裝袖口都要熨出筆直的線。
"鬆開。"蘇悅的指尖輕輕搭在他手背。
她的掌心涼得驚人,卻帶著股穩當的力道,"他身上沒有火藥味。"
陸寒一怔。
深夜潛入的風裹著常春藤的潮氣,陳墨的西裝下擺被吹得翻起,確實沒有硝煙殘留的焦糊氣。
他盯著陳墨沾著油彩的指尖——剛才滾到蘇悅腳邊的油彩管,標簽上"曙光特製"四個字突然在他腦子裡炸開。
三年前聯盟研發部就是用"曙光"做代號,專門生產特工偽裝用的特殊顏料。
"我沒有背叛聯盟。"陳墨往前走了半步,陸寒的槍隨之一顫,卻見他從內袋摸出個銀色金屬盒,"當年爆炸是我自導自演。
zero是我在軍校帶的最後一屆學生,他總說"規則是弱者的保護傘",後來我發現他在秘密組建地下網絡,就故意暴露行蹤引他動手。"
蘇悅彎腰撿起那管油彩。
塑料殼上還沾著陳墨的指紋,她用拇指抹開,露出下方一行極小的字母——d23,聯盟研發部今年二月剛投產的型號。"所以你用曙光顏料偽造了屍體,又用d23在藝術館留下線索?"
陳墨的瞳孔微微收縮,這是被說中要害的反應:"我需要你們相信我還活著。"他將金屬盒推到蘇悅麵前,"裡麵是微型芯片,存著zero這三年的所有行動記錄,包括下個月全球科技峰會的"涅盤計劃"。"
陸寒的槍終於垂了下來。
他扯下通訊耳機扔給身後隊員:"通知總部啟動一級警戒,封鎖藝術館所有出口。"轉頭時瞥見蘇悅正用指甲劃開金屬盒縫隙,月光漏進去,照見裡麵躺著枚比米粒還小的芯片。
聯盟總部的技術室徹夜亮著藍光。
蘇悅盯著顯示屏上不斷跳動的代碼,指節抵著下巴——這是她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陸寒靠在門邊,目光在她發頂和技術員的操作屏之間來回,直到首席技術官老周突然拍桌:"找到了!
涅盤病毒是神經乾擾劑,通過峰會的全息投影設備傳播,目標是重塑人類思維模式!"
會議室的燈光"唰"地亮起。
"必須現在端掉zero的老巢!"行動組組長拍著桌子,"等他啟動病毒,死的人比三年前的化學泄漏還多十倍!"
"但芯片裡顯示,zero在峰會現場安了五十個自殺式炸彈。"情報組的林姐翻著資料,"我們連他核心成員的臉都沒見過,冒然行動隻會觸發他的應急預案。"
蘇悅的指甲在桌麵敲出輕響。
她想起陳墨說"你是棋盤上最漂亮的棋子"時的眼神——那種看棋子的目光,和她當年在蘇家地牢裡,被養父當作聯姻工具時如出一轍。"暴力對抗暴力,我們就成了和他一樣的怪物。"她突然開口,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集中過來,"zero的邏輯是"規則必須被打破",那我們就用他的規則打敗他。"
"你想怎麼做?"陸寒走到她身邊,手掌虛虛護在她椅背後。
"陳墨以導師身份重返zero身邊。"蘇悅抽出激光筆,在投影屏上劃出兩道交叉的紅線,"我假扮成涅盤項目的技術專家,需要老周給我做套能亂真的身份。"她轉向陳墨,後者正靠在牆角抽煙,疤痕在煙霧裡忽明忽暗,"你需要說服zero,我是能幫他完善病毒的關鍵人物。"
陳墨掐滅煙頭:"他會測試你的技術水平。"
"我在麻省理工的導師是神經科學泰鬥。"蘇悅扯了扯袖口,露出腕間淡青色的血管,"當年為了給萌萌做基因檢測,我用三個月學完了神經毒理全課程。"
會議室陷入短暫的沉默。
陸寒的喉結動了動,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他記得那個三個月,蘇悅每天隻睡三小時,電腦屏幕的藍光把她的眼睛熬得通紅,而萌萌就縮在她腳邊的爬行墊上玩積木。
"媽媽!"
稚嫩的喚聲突然從門口傳來。
蘇悅轉頭,看見萌萌正扒著門框,小臉紅撲撲的,發梢還沾著餅乾屑——張姨說過今晚不讓她吃甜食。
"怎麼跑來了?"蘇悅蹲下張開雙臂,萌萌像隻小炮彈撲進她懷裡,奶香味混著餅乾渣蹭在她頸窩,"張姨說媽媽要出遠門。"
"媽媽去給萌萌買最漂亮的小裙子。"蘇悅吻了吻她軟乎乎的耳垂,眼角餘光瞥見陸寒正彎腰給萌萌整理歪掉的蝴蝶結,"要乖乖聽張姨的話,等媽媽回來......"
"要平安回家哦。"萌萌突然捧住她的臉,葡萄似的眼睛裡映著天花板的光,"上次爸爸出差,媽媽躲在廁所哭,我都聽見了。"
蘇悅的呼吸一滯。
她想起上周陸寒去邊境執行任務,自己確實在浴室哭了——不是因為害怕,是想起萌萌出生時陸寒在手術室外撞翻的椅子,想起他第一次抱女兒時抖得像片葉子。
"媽媽保證。"她把額頭抵在萌萌額頭上,"這次我們一起回家。"
深夜的機場像座銀色的蜂巢。
蘇悅拖著登機箱穿過安檢口,回頭望去,陸寒還站在玻璃門外,懷裡的萌萌正舉著小手拚命揮動。
她摸了摸西裝內袋——那裡躺著老周特製的鋼筆,筆帽裡的微型攝像頭閃著極淡的紅光。
登機廣播響起時,她看見陳墨從另一條通道走來,左臉的疤痕在機場的冷光裡泛著青。
他衝她點點頭,那動作像極了當年在聯盟訓練室,她第一次完成高難度密碼破譯時,他拍她肩膀說"不錯"的模樣。
飛機滑向跑道的瞬間,蘇悅望著窗外漸遠的城市燈火,手指輕輕撫過鋼筆。
十年前,她是被家族丟棄的棋子;三年前,她是躲在陸寒身後的新娘;而今天——
她望著雲層裡若隱若現的月亮,嘴角揚起極淡的笑。
這一次,執棋的人該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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