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號七被帶進來時,臉上還掛著故作鎮定的笑容:“我隻是迷路了,你們搞這麼大陣仗?”
蘇悅坐在對麵,沒穿防彈背心,也沒帶保鏢,隻輕輕摘下手套,放在桌角。
她沒說話,隻是從隨身皮匣中取出一枚晶石——那是鳴心玉璧的一塊碎屑,泛著淡青微光。
然後,她按下播放鍵。
一段音頻緩緩流出。
起初是風聲,接著是溪流潺潺,再後來,遠遠傳來一句蒼老而沙啞的山歌,用的是早已消亡的南夷古調:
“阿伢走遠莫忘根,月升三竿要歸村……”
男子瞳孔驟縮,呼吸一滯。
他的手指開始輕微顫抖,額頭滲出冷汗,嘴唇翕動,卻發不出聲音。
蘇悅靜靜地看著他,像看一片即將崩塌的冰原。
房間裡隻剩下那首歌,在循環播放,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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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極光再次劃破天際,仿佛某種古老的鐘聲,終於找到了它的共鳴。
三更天,審訊室的燈仍亮著。
那首南夷古調在密閉空間裡第七次循環,像一根無形的絲線,緩緩纏緊男子的心臟。
他蜷縮在金屬椅上,肩膀劇烈起伏,冷汗浸透了戰術背心。
蘇悅始終靜坐如石,指尖輕搭在鳴心玉璧碎屑之上,感知著他每一次心跳紊亂帶來的微弱共振波動。
終於,那男人猛地抬頭,眼眶通紅,聲音撕裂般擠出喉嚨:“他們抓了我妹妹……關在金三角‘鴉巢’基地!說不說,她都活不成!”
空氣一滯。
蘇悅沒動怒,也沒冷笑,隻是輕輕推過一杯溫水,杯底壓著一張全息投影卡——那是白芷剛傳來的分析報告:淨水係統中的神經抑製劑,確係趙梟殘部特製的“迷魂露”,長期攝入者會喪失自主判斷力,而解藥代號“醒春”,唯有緘口氏後裔掌握配方。
“現在,”她開口,聲如清泉擊冰,“你說不說,我都救她。”
男子怔住。
“我已經連線國際人道救援聯盟,‘晨曦行動’預案啟動,兩小時內特種醫療小隊將潛入邊境接應。但前提是——你要幫我騙死他們最後一次。”
她起身,走到牆邊調出三維沙盤,一道虛光從玉璧碎屑中投射而出,勾勒出東線老鴉嶺的地形輪廓。
“他們會信你傳的情報,因為你過去十年從未失手。所以這一次,我要你告訴他們:陸寒親自押送鳴心玉璧,經老鴉嶺轉移,車隊配有重型武裝與熱成像屏蔽罩。時間,就定在三日後淩晨四點。”
她的唇角揚起一絲極淡的弧度:“但真正的玉璧,此刻正沉睡在地下九米恒溫庫,由量子加密鎖封存。而我們將用聲波陣列,在廢棄公路上‘造神’。”
男子盯著她,忽然苦笑:“你根本不怕我再背叛……因為你已經贏了人心。”
“不。”蘇悅搖頭,“我隻是知道,一個願為親人赴死的人,不該淪為傀儡。”
三日後,拂曉前。
東線荒路塵土飛揚,敵方武裝車隊如黑蛇蜿蜒駛入峽穀。
無線電突然爆響——“目標出現!紅外信號確認!”
伏兵驟起!
無人機群自雲層俯衝而下,釋放出高頻諧振波,模擬鳴心玉璧特有的7.83hz地磁共振頻率。
刹那間,山穀回蕩起詭異嗡鳴,仿若遠古鐘聲穿透岩層,士兵耳膜炸裂,眼前幻象叢生:有人看見祖先亡靈列隊招手,有人跪地痛哭稱聽見了母親呼喚……
“超自然力量!”指揮官嘶吼未儘,通訊全斷。
聯盟精銳趁勢合圍,精準打擊指揮節點,敵軍潰不成軍,倉皇撤退時遺屍百餘。
捷報傳來,程遠大步踏入指揮中心,摘帽敬禮,目光灼熱:“你不僅贏了仗,還贏了人心。”
蘇悅立於高台,望向營地中央冉冉升起的新旗——骨笛與齒輪交纏成徽,下方銘刻一行小字:“言即力量。”
風掠旗麵,獵獵作響。
而在眾人未曾注意的角落,那座被稱為“啞塔”的地下數據中樞內,一排沉寂多年的指示燈,悄然亮起幽藍微光,仿佛某種古老協議,已被無聲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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