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柳清璃見師父不理人，急得跺了跺腳，提高了音量，“是天丹閣那位新晉的三品丹師！煉出九紋紫心破障丹的林琰林丹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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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九紋八紋…等等！”莫問天猛地抬起頭，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渾濁的老眼瞬間爆射出兩道精光，直直地射向林琰！“你說誰？九紋丹？！紫心破障丹？！”
他這才真正注意到門口的林琰。當看到林琰胸前那枚淡金色、三道銀紋的三品丹師徽記時，莫問天臉上的不耐煩瞬間被一種極度的狂熱所取代！他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動作快得不像個老人，幾步就竄到了林琰麵前，布滿老繭和藥漬的手下意識地就想抓住林琰的胳膊，卻被林琰不動聲色地避開。
莫問天毫不在意，他圍著林琰轉了一圈，鼻子像獵犬般抽動著，似乎在嗅著什麼，眼神越來越亮：“藥香內斂，神華自蘊…錯不了！小子…不，林丹師！你身上有剛出爐的九紋丹氣！快！快告訴老夫，你是如何解決紫心草與凝神花在第三轉時藥性相衝的問題的？還有那最後的凝丹火候，九紋天成，你是怎麼掌控那毫厘之差的？快說！快說啊！”他語速極快，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林琰臉上，眼中燃燒著近乎癲狂的求知欲。
柳清璃在一旁看得尷尬不已，連忙拉住師父的袖子：“師父！您彆這樣！嚇到林丹師了！”
林琰神色平靜，目光卻越過激動得手舞足蹈的莫問天，落在了那張巨大的獸皮卷上，淡淡開口：“莫老鑽研的，可是這‘九轉冰魄丹’？”
莫問天一愣，順著林琰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寶貝卷軸，下意識地點點頭：“正是！此乃老夫耗費百年心血，從一處上古遺跡的殘碑中拓印複原而來！此丹若能煉成，蘊含極致冰魄本源，可淬煉仙軀神魂，滌蕩心魔，甚至有破境奇效！可惜…”他臉上狂熱稍退，露出一絲深切的苦惱和挫敗，“殘損得太厲害！第七轉的輔藥缺失，老夫推演了無數種替代方案，但無論用‘寒玉精魄’還是‘千年玄冰露’，都無法平衡主藥‘九幽冰魄蓮’的霸道寒性，每次模擬藥性衝突都異常劇烈，根本無法進行第八轉凝丹！”他指著卷軸上一處被反複塗抹修改、旁邊堆滿了廢棄演算稿的區域。
林琰的目光在那獸皮卷上快速掃過。丹帝級彆的恐怖丹道造詣瞬間發動，卷軸上那複雜玄奧的丹方結構、古篆標注的藥性描述、缺失的第七轉輔藥位置…如同庖丁解牛般在他腦海中清晰呈現、推演、補全。
僅僅三息。
林琰收回目光，看向抓耳撓腮的莫問天，語氣平淡得如同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藥性衝突，症結不在輔藥寒性過烈，而在主藥‘九幽冰魄蓮’的年份與純度不足，無法承受第七轉所需的‘冰魄融靈’之力。強行以‘寒玉精魄’或‘玄冰露’等次級寒屬性靈物彌補，如同以冰填火，徒增其亂，自然衝突爆裂。”
莫問天猛地僵住，臉上的急切和苦惱凝固了，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盯著林琰。
林琰卻仿佛沒看見他的反應，繼續道：“欲解此結，第七轉輔藥，需摒棄所有寒性靈物，當用至純至陰、卻又蘊含一絲生機的‘萬年玄冰髓’一滴。此物生於極寒絕地核心，曆經萬年玄冰孕育，性雖極寒，其髓卻蘊含一縷先天冰魄生機，恰可調和‘九幽冰魄蓮’的霸道，助其完成‘冰魄融靈’，為第八轉的‘九轉歸一’打下根基。”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獸皮卷上第七轉標注的缺失位置，補充道：“劑量，三滴嫌多，兩滴不足，二又七分之三滴最佳。投入時機，在第六轉藥液凝成‘冰魄玉胎’、中心一點湛藍初現之際，以‘柔火化冰手’的法訣，將玄冰髓化氣，均勻打入玉胎核心。”
話音落下，整個百草堂內，一片死寂。
柳清璃檀口微張，美眸中充滿了茫然。她雖然丹道天賦不錯，但林琰所說的“冰魄融靈”、“九轉歸一”、“萬年玄冰髓”、“柔火化冰手”…這些名詞對她而言如同天書，晦澀玄奧到了極點。她隻能感覺到，師父的氣息…好像突然消失了？
莫問天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他臉上的表情，從極度的震驚，到難以置信的狂喜，再到一種近乎朝聖般的明悟，最後定格在無法言喻的激動和顫抖上！
“冰魄融靈…冰魄融靈…原來如此！原來症結在此！老夫…老夫隻盯著藥性對衝，卻忽略了本源層次的融合！”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而顫抖，如同夢囈。林琰那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每一個字都如同驚雷，在他封閉了百年的推演迷宮中炸開，瞬間照亮了所有晦暗的角落！困擾他無數個日夜、幾乎讓他走火入魔的難題，在這一刻，土崩瓦解，豁然開朗！
“萬年玄冰髓…至純至陰…蘊含生機…調和霸道…二又七分之三滴…柔火化冰手…打入玉胎核心…”莫問天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虛空中劃動著，眼神越來越亮，渾濁的老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神采！他猛地轉身，撲到那張巨大的獸皮卷前，抓起一支沾滿墨的禿筆，瘋魔般在那片被反複塗改的區域旁邊空白處，龍飛鳳舞地記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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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走龍蛇，墨跡淋漓！他仿佛進入了一種忘我的頓悟狀態，口中念念有詞，時而狂喜大笑，時而拍案叫絕。
柳清璃被師父這突如其來的癲狂狀態嚇了一跳，擔憂地看向林琰。
林琰卻隻是靜靜地看著，眼神平靜無波。他早已看出，這莫問天丹道天賦極高，對上古丹方的癡迷近乎偏執，隻是受限於眼界和傳承，困在了瓶頸之中。自己剛才那番話，不過是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片刻之後，莫問天猛地擲筆！
“哈哈哈！通了！全通了！妙！妙不可言！神來之筆！神來之筆啊！”他仰天大笑，狀若瘋癲，笑聲中充滿了撥雲見日的狂喜和解脫。
笑聲戛然而止。
莫問天猛地轉過身，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住林琰。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探究和狂熱，而是充滿了極致的敬畏，如同信徒仰望神隻！
他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身上那件沾滿藥漬的破舊灰袍，然後，在柳清璃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對著林琰，這位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無比鄭重地、深深地、一揖到地！
花白的頭顱幾乎觸碰到冰冷的地麵，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而帶著破音的顫抖：
“小友…不！大師！林大師！請受老夫莫問天…一拜！”
“師父！”柳清璃失聲驚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她那個性情孤傲、連天丹閣閣主都敢頂撞的師父，竟然…竟然對一個年輕人行如此大禮？！
林琰神色依舊淡然，受了這一禮，坦然道：“莫老不必如此。丹道交流，各有所得罷了。”
莫問天直起身，老臉因為激動漲得通紅，連連擺手：“當得起！當得起！大師一言，解我百年之惑！此恩如同再造！請大師務必留下，老夫…老夫還有許多上古殘方，懇請大師指點迷津！”他眼神灼熱，如同發現了絕世寶藏。
然而，就在此時！
林琰的識海深處，那枚剛剛沉寂下去的冰魄神珠，毫無征兆地再次劇烈震顫起來！
嗡——！
這一次的震顫，比在天丹閣時更加猛烈！更加急促！裂紋間透出的幽藍光芒瞬間暴漲，一股冰冷刺骨、帶著極致毀滅意誌的恐怖寒意，如同決堤的冰河，瞬間衝擊林琰的神魂！
同時，一股極其隱晦、卻無比熟悉的陰冷氣息，如同毒蛇吐信，驟然出現在百草堂外不遠處的街角！
這氣息…比之前在天丹閣感應到的，更加清晰！更加濃烈！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和…鎖定！
蕭絕的爪牙！找到他了！
林琰的眼神，瞬間變得如同萬載玄冰般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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