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國的禦書房裡，檀香混著淡淡的墨味飄在空氣裡，卻壓不住皇帝李宏之指尖的顫抖。他麵前跪著八個黑衣護衛，個個腰佩長刀，脊背挺得像標槍——這是他從羽林衛裡精挑細選的“死士”，今天卻被塞了塊巴掌大的鎏金牌，牌上隻刻著四個字：“保其性命”。
“記住了？”李宏之把金牌往為首的護衛手裡按，指節都泛了白，“北狄王是首領，殺了他，北狄必亂，到時候邊境更難安寧。你們的任務不是護長公主殺敵，是盯著她——彆讓她把人砍了！”
為首的護衛叫秦風，去年剛跟著長公主拆過兵部的舊案庫（據說是為了找北狄往年的犯邊記錄），此刻額頭冒汗：“陛下放心，屬下等……定當拚死攔住長公主。”
“拚死？”李宏之冷笑一聲，順手拿起案上的玉佩——那是上個月婉兒用風係異能掀翻馬廄時，從受驚的駿馬上刮下來的，邊角還帶著裂痕，“你們八個人加起來，能攔她一炷香就不錯。”
正說著，門外傳來靴底碾過青石的聲響，帶著股風風火火的勁兒。秦風等人瞬間繃緊了背，就見穿銀甲的長公主上官婉兒掀簾進來，甲胄上的獸紋還沾著晨起練劍的露水，手裡拎著柄剛磨好的長刀，刀鞘上的紅寶石晃得人眼暈。
“爹，護衛選好了？”她掃了眼地上的八人，刀尖往秦風肩上一點，“這人還行，上次我追逃兵，他能跟得上我的馬。”
秦風脖子一僵，想起上個月被長公主帶著追了三十裡地，最後是靠她用風係異能“推”了自己一把才沒掉隊的事，喉結滾了滾沒敢說話。
李宏之趕緊把秦風等人打發走，轉身抓著婉兒的胳膊往內室走，壓低聲音：“婉兒，北狄雖蠻，但王帳裡有老有小，你去了彆見人就砍——尤其是那個北狄王，留著他，咱才能讓北狄賠錢賠糧。”
婉兒挑眉，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刀柄：“他搶了咱邊城百姓三年糧食，去年還燒了三個村落，留著？”
“留著！”李宏之從袖裡摸出張紙，上麵是戶部算的賬，“你把他抓回來，讓他簽盟約，以後每年給咱送五千匹戰馬、三千石糧食，比殺了他劃算。”他頓了頓，又從懷裡掏出個錦囊塞給她，“這裡麵是太醫配的金瘡藥，彆總用你的治愈異能——那玩意兒用多了耗精神，聽見沒？”
婉兒捏了捏錦囊，布料軟乎乎的，帶著點爹身上的龍涎香。她哼了聲，算是應了，轉身往外走時，又被李宏之拉住。
“還有！”皇帝的聲音都帶了點哀求，“那北狄王要是跪地求饒，你就……就順坡下驢，彆真把人綁回來遊街，爹還要臉麵呢。”
婉兒沒回頭，隻揚了揚手：“知道了。”
等她的腳步聲消失在宮道儘頭，秦風又被李宏之叫了回來。皇帝盯著他，把塊更大的金牌塞進他懷裡，金牌背麵刻著“便宜行事”：“要是實在攔不住，就往她跟前撲——她心軟，見你們受傷，總不能不管。”
秦風摸著懷裡兩塊金牌，突然覺得這趟差事，比去北狄王帳裡偷東西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