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廣袤無垠的草原上,熊熊篝火肆意跳躍,將漆黑的夜空照得通亮。
牧民們圍著火堆,沉浸在一片歡樂的海洋之中。
男人們身姿矯健,步伐豪邁有力,手中的馬頭琴被拉得如泣如訴,那悠揚的旋律恰似草原的喃喃低語,飽含著對這片土地深深的眷戀與熱愛。
女人們身著絢麗多彩的服飾,色彩斑斕的裙擺如同綻放的花朵,隨著她們輕盈的旋轉,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她們嘴裡哼唱著高亢而婉轉的長調,歌聲穿透靜謐的夜空,悠悠飄向遠方,仿佛在訴說著草原千年的故事。
幾位夫人和丫鬟,在熱情好客的牧民們再三熱情邀請下,起初還有些羞澀與拘謹,神色間帶著幾分不自在。
可很快,便被這熱烈歡快的氛圍所感染。她們漸漸放下了往日的矜持,蓮步輕移,嫋嫋婷婷地步入人群之中,與牧民們一同載歌載舞。
夫人的臉上洋溢著久違的笑容,那笑容裡滿是對這難得歡愉時光的珍視;丫鬟們則如同靈動的小鳥,穿梭在人群裡,銀鈴般的笑聲清脆悅耳,為這場盛會增添了一抹彆樣的活潑。
衙差們也拋開了平日裡的嚴肅刻板,儘情享受著這難得的放鬆時刻。
他們臉頰帶著微醺的醉意,與牧民們推杯換盞,歡聲笑語不斷,彼此分享著各自生活中的喜悅。
秦剛站在一旁,冷眼瞧著這一幕,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他眉頭緊緊擰成一個“川”字,眼神中滿是不悅與憤懣。
在他根深蒂固的觀念裡,這些被流放的人都是觸犯了律法的犯人,理應灰頭土臉、垂頭喪氣,在苦難中懺悔。
可此刻,眼前的景象卻與他的認知大相徑庭。這些人非但沒有半分犯人的模樣,反倒像是來草原遊山玩水的貴客,逍遙自在,歡聲笑語。
這一幕徹底點燃了他心中的怒火。
他牙關緊咬,腮幫子微微鼓起,拳頭攥得指節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雙眼瞪得滾圓,眼中滿是憤懣與不甘,在心中暗自咒罵:“這些本該服罪受罰的人,怎能如此逍遙快活!簡直是目無法紀!”
不遠處,一向嚴肅冷峻的陳恪,也被熱情的牧民拉進了歡樂的人群。
起初,他身體僵硬,動作有些放不開,神色間帶著幾分局促。
但在眾人熱情的感染下,他漸漸放鬆下來,融入其中,與大家歡快地舞動起來。他
的臉上雖仍帶著幾分沉穩,可眼中卻難得地浮現出一絲輕鬆與愉悅,平日裡緊繃的線條也柔和了許多。
而蕭無漾,依舊神色淡然,仿若置身事外。
他安靜地坐在角落,身姿筆挺如鬆,仿佛周圍的熱鬨喧囂與他毫無關聯。
他微微仰頭,目光越過舞動的人群,投向深邃無垠的夜空。
繁星閃爍,宛如鑲嵌在黑色天幕上的璀璨寶石,可他的眼神卻沒有絲毫聚焦,像是透過這浩瀚星空,看到了更為遙遠的地方,那裡藏著他不為人知的心事與憧憬。
在這熱鬨非凡的時刻,大夫人邁著輕盈的步伐,悄無聲息地走到蕭無漾身邊,生怕驚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