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震天翻身下馬,快步上前,雙手抱拳道:“主公!”
蕭無漾目光掃過燕震天鎧甲上的血漬,又道:“先讓弟兄們休整片刻,清點傷亡,安撫城中百姓。”
“是,主公!”
很快,蕭無漾來到城主府。
此時城主府內一片狼藉,庭院裡的青石被血漬浸染,廊下的梁柱還留著刀劈劍砍的痕跡,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與硝煙味。
蕭無漾踏著碎磚殘瓦往裡走,路過假山旁時,瞥見地上幾攤早已凝固的暗紅。
“主公,”
一名親衛匆匆趕來,聲音帶著難掩的沉重,“屬下探查清楚了,李城主與三千府兵儘數戰死,其家眷二十七口……也被熊武奎下令屠戮,屍身都在西跨院尋到了。”
蕭無漾腳步一頓,握著劍柄的手驟然收緊,指節泛白。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底翻湧著壓抑的怒意與痛惜。
“傳令下去,”
他聲音沙啞,“尋上好的棺木,將李城主全家好生安葬,墓碑刻‘忠烈’二字,日後彭城百姓需年年祭掃。”
“是!”
待親衛退下,蕭無漾站在庭院中央,望著滿目瘡痍的府邸,良久才對身旁的燕震天道:“李達是為大義而死,這份情,我蕭無漾記著。”
燕震天拱手應道:“主公仁厚,李城主九泉之下也會感念。”
不多時,下人將城主府正廳收拾出一片空地,血跡被衝刷乾淨,隻餘下淡淡的水痕。
蕭無漾在主位坐下,當即一聲怒喝:“來人,把熊武奎父子二人給我帶上來!”
“放開我!你們這群逆賊!我乃朝廷欽封的車騎將軍,你們敢動我一根汗毛,朝廷定會將你們淩遲處死!”
伴隨著叫囂,熊武奎父子被幾名士兵拖拽著進來。
此時身上的鎧甲早已被卸去,粗麻繩將他捆得結結實實,發髻散亂,嘴角還帶著血漬,卻依舊梗著脖子嘶吼。
而熊少陵被嚇得,早就六神無主,任人拖拽著。
他眼神渙散,嘴裡顛三倒四地嘟囔著,涎水順著嘴角往下淌:“饒了我……饒命啊……”
此時蕭無漾端坐在主位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案幾,目光如寒潭般盯著被拖拽進來的熊武奎父子二人。
廳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熊武奎徒勞的嘶吼和鐵鏈拖地的嘩啦聲。
他越是掙紮,捆在身上的麻繩勒得越緊,勒痕深深嵌進皮肉裡,滲出細密的血珠。
“跪下!”
蕭無漾的聲音不高,卻像一道驚雷炸在正廳中央,帶著徹骨的寒意。
熊少陵幾乎二話不說,就癱倒在地。
而熊武奎渾身一哆嗦,下意識地想屈膝,卻又猛地梗起脖子,唾沫星子隨著嘶吼濺出:“你算什麼東西?一個被廢黜的太子,也配讓我跪?我乃朝廷欽封的車騎將軍,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要跪也隻跪陛下!”
他掙紮著想要挺直腰杆,卻被身旁的士兵死死按住肩頭,膝蓋重重磕在冰涼的地磚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這一跪,仿佛抽走了他最後一絲氣焰,卻仍不肯低頭,梗著脖子瞪向蕭無漾,眼中滿是怨毒。
“大哥,殺了他!”
陳恪按捺不住怒火,往前踏了半步,“李城主一家二十七口慘死,此等血仇,豈能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