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的節奏就是,我拚了老命,用一個神仙球打進一個。”
“然後回過頭,眼睜睜看著杜蘭特或者安東尼,輕鬆地在我們的防守球員頭上命中一記跳投。”
他歎了口氣,那種無力感,即便時隔多年,依舊清晰。
“不管是nba,還是國家隊,那段時間,我真的有種被耗儘了的感覺。”
“最後一節比賽,我到現在都記得那種感覺……”他的聲音變得有些飄忽,“我……斷電了。”
“大概有那麼四五分鐘,我的大腦,像是被強行拔掉了電源。”
“場上的聲音,教練的呐喊,隊友的跑位,一切都變得模糊。”
“我隻剩下本能,機械地運球,傳球,投籃……”
“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乾。”
“等到我猛地回過神來,抬頭一看比分牌,我們已經落後了快20分了。”
那一刻,世界仿佛重新恢複了聲音,但灌入耳中的,卻是絕望的喧囂。
“最後幾分鐘,我瘋了一樣,連續飆進了三個三分球,但……一切都太晚了。”
無力回天。
華國男籃,曆史性地止步於奧運會四強。
這個成績,足以載入史冊,但對於被寄予了奪冠厚望的呂喆和那支球隊來說,卻是最沉痛的失敗。
呂喆說完,端起桌上的杯子,默默地喝了一口。
彆墅裡的氣氛,也隨著他的敘述,變得消沉而壓抑。
邁克爾·肖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第一次在他近乎完美的形象上,看到了一道清晰而深刻的裂痕。
那道裂痕的名字,叫做遺憾。
“2020年的東京,”呂喆繼續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複雜的味道,仿佛命運又跟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又是一次絕佳的機會,命運似乎想補償我,但我們……又搞砸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裡滿是苦澀。
“原因很複雜。首先,老對手還是那個老對手。”
“美國隊在東京,依舊派出了精銳儘出的最強陣容。”
“很明顯,他們就是衝著我來的,絕不允許自己的霸權被我掀翻。”
“其次,也是最讓我痛心的一點,是我們自己出了問題。”
呂喆又一次伸出了手,像上次一樣,掰著指頭,一個一個地數著那些他曾寄予厚望的名字。
“郭艾侖、丁彥宇航、王哲霖、周奇……”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在那一屆奧運會前後,他們都不同程度地遭遇了各種各樣的傷病。”
邁克爾·肖剛想說傷病是運動員不可避免的一部分。
卻看到呂喆搖了搖頭,眼神裡充滿了自責。
“我知道,那多少是因為我。”
“我給他們的訓練強度……太大了。確實是太大了。”
他陷入了深深的反思。
“運動員的身體是有極限的。”
“你想在他們技術和身體都快定型的時候,靠著遠超他們負荷的訓練,強行把他們的水平拔高到一個新的層次……可以,但那是有代價的。”
“代價就是,疲勞會不斷累積,傷病的隱患會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直到最後,徹底爆發。”
呂喆的這番話,讓邁克爾感到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