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拖著病弱的身子回府。
初秋的風灌入喉嚨,引起一聲聲咳嗽。
“大人,可要請府醫過來?”
張揚眼中滿是擔憂。
他實在不懂,大人何苦將自己弄得那麼累。
離國離了大人,又不是不能運轉。
“不必,沏壺茶來。”
張揚知道大人的性子,最是執拗,認定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他沒辦法,隻好依言行事。
容玉看著案幾上的情報,袖子口露出的手呈現一種病態的白,上麵血管清晰可見。
他知道,這裡麵,是長公主的信息。
自從她去了古蘭城,容玉便讓人每隔十日將古蘭城的信息整理好,快馬加鞭送回離都。
翻看上麵的信息,並未發現異常。
他鬆了口氣。
皇上對長公主的打壓越來越狠了,這次是將人派到古蘭城,下次呢?
隻要宋老將軍還在朝堂一日,皇上對長公主的忌憚便不會減少。
即便他已經坐到了丞相的位置,能幫她的還是有限。
修長的手指敲擊桌麵,腦海裡思考對策。
他並不知道,離冬已經啟程準備回離都了,因為探子的信息還在路上。
容玉從床榻上猛地坐起,再一次被夢中的景象驚到。
“咳咳……”
咳嗽聲在黑夜格外刺耳。
他捂著嘴,儘力忍著。
不知為何,這幾日時常會做那些夢。
夢中,他穿著不同衣裳與長公主在床榻間耳鬢廝磨。
每次,被她壓在身下,他都能感受到那歡愉的情緒。
那聲沙啞的離離讓他麵紅耳赤。
劇烈的咳嗽讓他的臉紅得不像樣子。
“大人,快喝口水。”
張揚更加擔心了。
大人這幾日都睡不好,每每半夜便醒了。
“這次休沐,我要去寒山寺,你去安排。”
張揚不懂主子為何突然要去寒山寺,“是,大人放心,我都會安排好。”
寒山寺。
容玉拒絕了張揚的攙扶,自己一步一個台階走了上去。
主持站在那裡靜靜等著。
小沙彌不明白,師父為何一早便站在這裡。
突然,他看見遠處一道模糊的身影:“師父,那是?!”
“有緣人。”
小沙彌瞬間明了。
師父站在這裡,在等這位有緣人。
容玉走上最後一級台階,緩了口氣,站直身體,朝主持行了一禮。
“阿彌陀佛,我已恭候施主多時。”
容玉心裡一驚,麵上不顯。
誰也不知兩人在寺裡談了些什麼,容玉離開時,麵容沉靜,白皙的臉上,唯有那顆朱砂痣豔麗奪目。
馬車上,容玉細細琢磨主持那句話:一切自有緣法,這是施主用自身功德所求,當順心而為。
所以,每夜的……
是他所求嗎?
他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紅。
一回到府裡,古蘭城過來的信息便放在了案桌上。
容玉一目十行,忽地起身。
信上說大公主已經動身三日了,加上信件在路上耽擱的時間……
算算日子,她不日便會回離都。
胸腔裡的跳動如此明顯,從未有像此刻一般,迫切見到她。
“咳咳咳咳……”
咳嗽聲打斷了他所有思緒,容玉自嘲一笑。
這副破敗的身子還不知能撐多久,見到了又如何,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他快速提筆,寫下一封信。
“張揚,讓人秘密送去給宋老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