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慧笑笑,月光撒過她半邊的臉頰。
“我偶然間沒事的時候,會常來這裡。”司慧說,“不覺得很淡雅彆致嗎?”
“覺得啊。”我走到酒吧的裡麵,站在其中一張桌子的旁邊,拉開一張藤椅,請司慧就坐,“不曾想這還是露天式的呢,嗬嗬!”
司慧雙手由上及下,滑過自己包臀連衣裙的兩側,直順到裙擺最下沿的位置,然後緩緩坐下——整套動作自然而然,優雅而不做作。
是的,這畫麵,我感覺少一分都是嬌柔無味,多一分都是刻意擦邊。
她的性感,由內而出,散發出來的全都是高級的氣息與氣質。
她抬頭看著我,帶著三分的風情,對我說:“你也坐呀,站著乾嘛呢。”
我說:“酒是怎麼個點法?需要過去跟老板說嗎?”
說完我指了指較遠處吧台的位置。
“你好好地先坐下便是,很快就會有人過來問的了。”司慧說著,就順勢慢慢地架起了她那足以封神百裡的標誌性二郎腿。
於是我不再多問,拉了另一張藤椅,坐好。
空暇之餘,我環顧四周,發現這小酒吧更像是一個莊園裡的庭院,栽滿了鮮花,而又四處不失酒香。
空氣時時是新鮮的,比起那些封閉的空間,這裡的確讓人舒心太多太多。
四個角落,都懸掛著一個不算太大的功放,那低低放出來的歌聲不像是舞曲慢搖,更像是帶著故事的淡淡的民謠。
不過十張的桌子,且來者不多。我很懷疑這酒吧的老板開這種小眾消費型的場所到底有沒有在賺錢。如果不賺錢,到底又是怎樣的心態與情懷在如此支撐著TA。
“唔?來啦?”不多時,我們的桌前就來了一位身穿旗袍的中年婦女,想必她就是這兒的老板娘,她笑著跟司慧說,“今晚不是一個人了喲,嗬嗬!”隨後,這婦女又用上下打量的神情看了看我。
燈光明亮,照在她略有整容過度的臉上,多少顯得有一些不和諧。看樣子,她也至少有四十多歲將近五十歲,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多少還是有些掩蓋不住的。
司慧隻是微微地笑了笑,沒有很在意那老板娘的問題,而是伸出她的一隻手,對老板娘說:“嗯,先來一滿壺您這兒自製的清酒吧,然後來點烤好的特色牛扒,其它的小吃隨意來三盤就好了。”
“今日推薦的話,那清炸鴨舌、涼拌豬頸肉、芥辣拍青瓜如何?再附贈兩位一些花生米和一個果盤。”老板娘說道。
“好啊,”司慧抬頭繼續對著老板娘微笑,“您這每回做我生意都是帶著虧本的呀,送這送那的,合著回頭叔叔不怪您敗家喲!”
“你這小丫頭,淨說些胡話。”老板娘笑嗔了一句,“看見你呀,就看到我當年的影子,不給你好處給誰好處呀?嗬嗬!”說完轉身就走。
原來如此。我心裡道,這老板娘想必也是性情中人了,也難怪她和司慧兩個人如此熟稔且毫不見外。
“嘿嘿,”司慧就笑得更開心了,朝著老板娘又喊了一句,“對了,牛扒記得幫我們切成方塊啊,我可懶得自己去擺弄!”
“曉得了。”老板娘邊走邊回應。接著她走到大吧台那邊,跟吧台上的人說了一句什麼之後,就走進吧台後麵的房子裡麵去了。
大吧台上站著一個滿是絡腮白胡子的調酒師,我猜想,這位應該就是老板本尊了。既當老板又當調酒師的,可謂率性而活呀。
很快,老板娘托著一個木製的大方盤子(傳菜專用)就從裡麵又出來了,路過吧台的時候,她順手把調酒師提前準備好的那一大壺清酒擺在了盤子的正中間,再一同托好,端了過來。
我的目光看著老板娘小心翼翼地把所有東西從盤子裡一碟一碟地拿了下來,然後有序地擺在我們的桌子前麵。酒和杯子也放下來以後,她說:“兩位請慢用喲,若是有彆的什麼需求,隨時可以喊我。”
“有勞了,謝謝您。”我很有禮貌地說了一句。
司慧也頷首表示了對老板娘的感謝。老板娘也就帶著笑意退下了。
事情到了這裡,我心裡頭隻有幾聲的自我嘲笑——這其實呢,和我今晚的初衷有點出入來著,本想著隨意尋個亂七八糟的地方喝它個一塌糊塗、找不著北,沒想到不小心就掉入了這種治愈般的情調。
我端起酒壺,聞了聞壺口飄出來的酒味,那是一種帶著淳樸飄然的穀香,非是曲酒那樣的嗆人鼻喉。
倒出來杯子我淺嘗了一口,甚至感覺並無太高的度數,但卻酒味十足,口齒留香。
緊接著,我給司慧也倒了一杯,與她碰杯然後一乾而儘。
儘管如此,我一時仍未太習慣這種清淡如水的口感。啤酒還能冒個泡,喝下去說不定還能打個嗝,紅酒讓人微醺,白酒讓人上頭,這清酒,恐怕喝醉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不喜歡喝?”司慧看到我那不痛不癢的表情,問道。
“也還行。”我放下酒杯,又倒了一杯。
“可彆喝太急喲,”司慧笑意可掬地說道,“彆看開頭沒事,我們兩個喝完這一大壺也差不多了呢。”
“醉不了吧?”我說,“看起來這一整壺也就不過兩斤左右吧。”
“嗬嗬,”司慧道,“你知道喝酒最美好的狀態是什麼嗎?那就是微醺啊。在醉與不醉的邊緣,你就會發現世間的一切原來可以那麼的夢幻和美好。”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這一壺下去,我們兩個人剛好都可以進入到這種微醺的狀態?”
“你的理解能力倒是不壞。”
“嗬嗬。”
於是乎,我們喝酒,我們聊天,聽著音樂,共度時光,仿佛此前之我們從未有過任何的失意與悲傷。
不知不覺間,小菜已吃儘,酒也已喝儘。
臨近收尾。我送她回家。
長街上,人影稀疏。她穿著高跟鞋走在了我的前麵。
這一刻,我才發現,司慧說的微醺,簡直絕到了極點。
我撐著我迷蒙的雙眼,看向她。
她那美到令人窒息的背影,在這空曠的路上孤寂而又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