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穗城之後,兩人便馬不蹄停的回到了飛虹服裝廠裡。
沒兩天,陸青陽便找了個其它借口,說是之前在港城買的東西,已經運過來了。
許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圍著這堆衣服轉了好幾圈。
他拿起一條毛邊拉絲的牛仔褲,手指撚著那粗糙的布料邊緣,眉頭擰成了疙瘩:“這……這褲子都破成這樣了,還能穿?這跟叫花子穿的有什麼區彆?這料子……”
他嫌棄地搖搖頭,又拎起那件袖大如蝠翼、色彩拚接的女式罩衫,抖開看了看,“謔!這袖子!這顏色!也太……太紮眼了!這能穿出門?不怕被人笑話?”
周放站在一旁,有點不服氣,剛想開口說“這在港城可時興了”,被陸青陽一個眼神製止了。
陸青陽神色平靜,走上前,從那堆花裡胡哨的衣服裡挑出了幾件:
那件垂感極好的香芋紫薄針織圓領短袖:“許主任,您看這件。顏色柔和,不紮眼,麵料是薄針織,垂感好,穿著舒服透氣,版型就是最簡單的圓領短袖,但勝在顏色特彆,料子舒服,這種基礎款,稍微加點流行元素,接受度會很高。”
那件寬大的、類似後世oversize風格的男式襯衫:“還有這件襯衫,看著寬大不合身,但年輕人以後會喜歡這種寬鬆休閒的感覺,不拘束,我們可以在版型上借鑒這種寬鬆度,但用更紮實的棉布,顏色也選沉穩點的,比如藏青、淺灰。”
一條高腰束腳運動褲:“這個褲型,高腰顯腿長,束腳利落,運動休閒風以後會流行,我們可以用厚實的卡其布或者燈芯絨來做,顏色選卡其、軍綠、深藍,既實用又有點新意。”
一件純棉米白色圓領t恤:“還有這個,最基礎的t恤,料子是純棉,吸汗軟和,顏色乾淨百搭。這種是消耗品,需求量會很大,關鍵是要把料子選好,版型做正,領口袖口做得耐穿不起皺。”
許主任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嗯,這件料子摸著是舒服,顏色也…還行吧,這t恤也實在。”
他又看了看那件寬大襯衫和高腰束腳褲,眉頭還是皺著:“但這襯衫……做得這麼大,不是浪費布料嗎?還有這褲子,高腰……這穿起來會不會像唱戲的?束腳……跟燈籠褲似的?”
他看向陸青陽,眼神裡充滿了不信任和擔憂,“小陸啊,不是我老古董,咱們廠現在是什麼情況你也知道,經不起折騰啊!就靠給百貨站加工點藍灰工裝和的確良襯衫維持著,你弄這些……這些‘奇裝異服’回來,還要照著做?這……這生產出來賣給誰去?誰會買啊?這不是胡鬨嘛!”
周放忍不住插嘴:“許主任!在港城,滿大街年輕人都穿這種,可時髦了,咱們內地年輕人肯定也喜歡!”
“時髦?”許主任嗤之以鼻,“那能當飯吃?咱們是生產單位,不是搞時裝表演的!得考慮實際!考慮銷路!考慮上麵領導怎麼看!生產這些怪東西,萬一砸手裡,廠裡這點家底都得賠進去!工人們怎麼辦?”
他把那件寬大襯衫重重放下,“不行不行!風險太大了!我看還是老老實實做咱們的老本行,把工裝和襯衫的訂單保質保量完成是正經!”
陸青陽早就料到許主任會是這種反應。
“許主任,您的顧慮我理解,廠子要生存,工人要吃飯,這是根本,但是您也看到了,百貨站的訂單越來越不穩定,價格也壓得低,咱們廠再不想辦法變一變,找出路,隻會越來越難。”
他指著那幾件自己挑選出來的衣服:“這些元素在港城是潮流,但落到咱們這裡,可以做得更實用、更符合咱們的消費水平。”
陸青陽目光灼灼:“市場是需要培育的,年輕人對新事物的接受度比我們想象的要快,您想想,幾年前,誰家敢穿的確良?現在呢?滿大街都是,為什麼?因為的確良比棉布挺括、耐穿、好看,這就是變化!老百姓不是不喜歡好看的衣服,是以前沒得選,或者不敢選!”
“咱們不用一步登天,可以先小批量試產一批,就做我說的這四款,每款先做幾十件,成本不高,風險可控,況且這些都是咱們承擔的風險,咱們這裡是服裝廠的試點,再不濟還可以賣到港城那裡去。”
許主任沉默了。
他背著手,內心天人交戰。
最終,他停下腳步,歎了口氣:
“唉……你這小子,膽子是真大,行吧!反正咱們廠裡已經這樣了,就按你說的,先小批量試試,就做這四款,每款……先做三十件,料子……用庫存裡相對好點的,但是成本也不能太高,款式……就按你挑的這幾個樣子改!不能太出格!要改得……改得順眼點!”
陸青陽心中一定:“許主任放心,款式我會親自盯著改,既要保留特點,又要符合咱們的實際情況!”
走出辦公室,周放興奮地搓著手:“青陽,成了,咱們終於可以乾起來了!”
“這廠裡現在的樣子,還得撐一段時間,咱們還得等政策真正的落地了,現在還需要一定的訂單,養活這些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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